她走到床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一手摸了摸他绷紧的脸,无奈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平安无恙,事后该告诉你的也都告诉你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你的妻子,不该为了正事就去抛头露面,被人家用眼睛占了便宜,传开后损了你大男人的颜面?”
陈敬宗依然绷着脸,只把眼睛闭上了,免得被她领口间露出来的那一抹白腻肌肤晃动心神。
华阳:“若是前者,你打也打了,足以砍头的大罪我都不与你计较,总该扯平了。若是后者,那我真没办法了,只能跟父皇求一封和离书,放你自由,允你重新娶一房名声清清白白……”
话没说完,陈敬宗突然将她往怀里一拉,微凉的唇直接印上她的锁骨。
华阳笑着抱住了他的头。
陈敬宗亲了一会儿,想起什么,回头往梳妆台旁的台面上看,那是专门空出来放那个莲花碗的地方。
前两晚他都住在卫所,今天华阳又要对付湘王,自然没有预备的。
陈敬宗:……
他将华阳放到床上,沉着脸坐在床边。
华阳还记恨他那一巴掌,柔柔地趴到他宽阔的背上,软声道:“行了,你趴下来,我给你捶捶肩膀,这样你总该消气了吧?”
陈敬宗娶了她五百多天,她第一次如此温柔小意。
陈敬宗还是气,但难得可以享受一回,他自然也舍不得错过机会,冷冷地看她一眼,勉勉强强地趴到床上。
华阳挪到他外侧,装模作样捶了两下,另一手捡起她放在床边的一只软底睡鞋,再看陈敬宗一眼,她咬咬牙,使出全身力气朝陈敬宗的屁股来了一下!
她这睡鞋是皮底,薄薄的一层,打起人来正好用,挥起来无须费力,打的又够疼。
“啪”的一下,比陈敬宗刚刚打的响多了!
突然挨打的陈敬宗:……
华阳解气了,见陈敬宗难以置信地看过来,她扬起下巴道:“念在你是第一次对我动手,我亲自惩罚你,事情就算过去了,再有下次,我真叫侍卫拉你出去打板子。”
陈敬宗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一拉一翻,他便压在了她身上:“有两三百个侍卫很威风是不是?有本事你现在就叫他们进来,叫他们也打我一顿鞭子。”
华阳:“你再打我试试,你敢打我就敢叫!”
陈敬宗:“那也叫打?我连一成力气都没用,你倒好,鞋底都要断了吧,谋杀亲夫是不是?”
华阳:“我管你用了几成力,你弄疼我了,那就叫打。”
陈敬宗顿了顿,似是妥协了:“行,我打了你,是我不对。还疼吗?我给你揉揉。”
华阳:……
怕他真的胡来,华阳连忙拉住他的胳膊。
陈敬宗看过来。
因为拉拉扯扯闹了很久,华阳的脸红红的,一双潋滟如波的眸子湿润润地望着他:“我饿了。”
陈敬宗还能饿着她?
他把人拉了起来。
华阳要去梳头,伸出两只白白净净的脚搭在他膝盖上。
陈敬宗再帮小祖宗穿好睡鞋。
华阳最满意的就是他这点,无论嘴上多欠打,在需要照顾她的时候,陈敬宗总是行之自然,仿佛他天生就该对她如此体贴,而不是碍着公主的尊卑才不得不弯腰低头。
当她坐在梳妆台前,陈敬宗就坐在床边,幽幽地看着她。
华阳警告道:“不许再提那个,我又不是傻子,真的拿自己去冒险。”
陈敬宗:“不提可以,但下不为例。”
华阳同意了,如果不是湘王身份特殊,除了她稍微受些委屈便没有在不损害其他百姓的前提下扳倒他的办法,华阳也不会非要恶心自己一回。
譬如上辈子,因为同为宗亲的陵原县君被湘王逼死,才给了公爹状告藩王的绝佳时机。
华阳总不能明知陵原县君会死,还要等这个承载了人命的时机。
夫妻俩和好了,一起到堂屋用饭。
“你去湘王府的时候,那边情况如何?”直到此时,华阳才有机会打听。
陈敬宗简单提了提。
华阳鄙夷道:“宗室里怎么会有湘王这种人。”
对百姓们恶毒,对亲儿子也没见多好。
陈敬宗:“带回来的那些侍卫,你要如何处置?”
华阳:“不用处置,下午我就给父皇写信,到时候让吴润连人带信一起送到京城。”
陈敬宗看着她:“二十多个侍卫,回京路上必然引人瞩目,届时恐怕全天下的百姓都要知道你被湘王调戏了。这种事,百姓最喜欢添油加醋,湘王连你的衣角都没碰到,民间能传成你被湘王拉进了小树林,你就不怕声誉受损?”
华阳笑道:“谣言止于智者,聪明人无须我解释也该知道我与湘王清清白白,至于那些非要拿我消遣的,我就是什么都不做,他们也能编排我与身边的太监、侍卫不清不楚,我又何必计较。”
名声这东西,越在意,就越容易被人拿捏,什么孝道妇德,一圈一圈地将人缠起来,裹起来。
普通女子势单力薄,没办法,只能被世俗规矩所累,可她是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