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开始甩他的手了,尽管自己当时确实是在睡觉。“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你走开。”
“下午你怎么安排?”顾风没有放开。
“你走开,我和我哥出去,我哥会给我过生日,我哥还在零点跟我说生日快乐。”陆水甩不开他,被他轻轻地挠着手心,“我在生气,你不要这样了。现在我要去看水泊雨……”
话还没说完,路乐已经乐颠颠地跑了过来,高高瘦瘦的一个中年人像个刚放学的人,恨不得蹦起来,来个空气投篮。可是顾风还没放开,吓得陆水赶紧往回收手,结果手收回来了,他还没放,情急之下陆水张嘴一口咬住了他的虎口。
齿尖陷入顾风的皮肤,扎得又深又疼,顾风笑了一下,这才缓缓地松开自己的手,笑着抹了下虎口留下的齿痕。
两排深深红红的小牙印。
“都和你说不要了,我们天蝎座生气可是很可怕的……”陆水说完又看了看他的手背。
“没事。”顾风将手背转给他展示,“没流血。”
“那太可惜了,下次我咬使劲点。”陆水说,话音刚落他就被路乐抱了起来。
“诶呀,诶呀,太厉害了,你这一跳跳得好啊,以后咱们学校的双人项目肯定稳了。”路乐笑得眉飞色舞,“下午我就去明志鸿那边探探口风,有消息就和你汇报。”
“谢谢路助。”陆水的双脚离地,刚刚的郁闷气氛忽然烟消云散了。以前父亲的触碰和抚摸只会让他恶心,现在他才真正享受到同性长辈的温馨关爱,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谢谢路助。”陆水又说了一遍,腼腆地红了脸。
比赛接近尾声,男双的第1名毫无悬念,被北体院的跳水队稳稳拿下。双人项目不比单人,学校一直想要发展突破但是苦于人员缺失,运动员也更喜欢奋斗单人,谁都知道独美会更容易出成绩,不会被拖累。
但是总有人拒绝独美,想要两个人一起上领奖台。
等到卢永光站起来宣布训练赛正式结束的那一刻,尘埃落定,联校集训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而今天的赛事明显本校更具有竞争力,他这个总教练的脸上有光。
结束后,更衣间里充满了人,所有男生都挤在一起,忙着冲水,忙着吹头发。陆水发现有更多的人和他打招呼了,这是好事,说明他们都觉得自己跳得好。
人太多了,需要两个人共用一个花洒,陆水进入隔间,刚要将浴帘拉上,忽然一只手拽住了帘子,拉上失败了。
“一起洗可以么?”顾风问。
“不可以的。”陆水回答,他的气还没有消。
“可以。”顾风说着就进来了,他拉上蓝色的浴帘,两个人如同被困在密闭的空间里。陆水连忙转过身,不要他看自己的正面,其实早就看过了,但是今天不想让他看。
背后有笑声。
陆水半回过头:“要开花洒的,我已经很冷了,会感冒。”
刚说完花洒就被打开,温热的水流先是淅淅沥沥,逐渐变成了持续不断。顾风将手臂伸进花洒的喷洒范围内,可能是感觉温度不够,又调高了一点。
“有点烫了。”陆水立刻命令他,“你不要烫我了,会变红。”
于是顾风立马将调节器往右转,水温降低一些之后他把陆水拉到花洒之下。陆水原本已经全部淋湿的头发再一次入水,热水滋润着他的发根和额头。
“好舒服。”水温满意,陆水闭上了眼睛。但是仍旧不肯给顾风正脸,只给他一个光滑的后背。
水流从发尾流到后颈,再顺着他身体的“中轴线”向下,最后消失在臀尖里。
“你一会儿干什么去?”顾风取出洗发水来,在掌心起泡后盖在了陆水的头顶上,手指伸入发丝,开始帮他洗头发,没一会儿就揪出一个尖尖的角来,像是独角兽。
“力气有点大,你不要这样。”陆水被他搓得一晃一晃,右脚朝后面踩了一脚,踩住之后不放,再踩另外一只脚。两只脚分别踩住顾风的左右脚背,陆水故意压他,顾风连忙减小力道,薄荷味道被热度的蒸腾放大,黏在他们的身体正反面。
热气挥之不去,陆水的脊椎骨凹陷变得光亮,湿滑,形成一条明显的背沟。顾风的手掌在他的脖子上攥了一下,帮他洗后脑勺的发梢。
“好舒服。”陆水闭着眼睛说。
“那一会儿一起吃饭么?”顾风又问,洗到陆水的鬓角处时揉了揉他的耳垂。
陆水缩着脖子躲了躲,好痒痒。“不一起,天蝎座都很难哄的。”
“好吧,那我继续努力。”顾风笑了笑,“胳膊抬起来。”
陆水抬起胳膊。
沐浴液没有起泡,显然顾风洗澡并没有那么多讲究,陆水不高兴地将胳膊垂下了,半转身指挥他:“你这样洗不对。我哥每次帮我洗澡都用浴花,出了泡泡之后再往身上抹。”
“你哥现在还帮你洗澡啊?”顾风笑着问,两只手当成浴花,搓了搓,试图起泡。
“我哥当然帮我洗了,我哥还说我想洗多久都行。”陆水执意强调,用哥哥对自己的好来对比他对自己的“不好”。
“那今天你想洗多久都行。”顾风将泡沫抹到他的后背上,后腰像是涂了一层白色的雪霜。
陆水忽然打了个哆嗦,他习惯顾风冰冷的手了,还没习惯他的掌心这么烫。“你不许这样……”
“如果你一会儿有时间,我带你去过生日吧?”顾风的手擦过他的肩头,用力一捏就能捏出陆水有肌肉劳损。不止是他,每个运动员都有劳损,十几岁的身体年龄,可是身体部位已经不再年轻。训练的本质就是过度使用,用进废退,不断强化。
“不去,我要找我哥。”陆水往前面站了站,偏过头看向他的胸肌,“你没有我哥好。”
“我今天是怕你出事。”顾风拎起他一条胳膊,帮他搓了搓腋下。高台跳水中10米跳台是临界点,训练事故他小时候就经历了一回,直接震碎了肺叶,吐了血。
现在更痒痒了,陆水躲了躲,不料脚心刚好踩进了滑腻的泡沫里面,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面躺了一下。
这下更热了,他好像靠在了顾风的胸口,背肌变成了身体最为敏感的接收器,灵敏地感受到了他胸肌的轮廓,甚至是腹肌和人鱼线的纵深。而自己的人鱼线上全是白色的沐浴液泡泡,水流冲刷着他打理得很好的私人部位。
跳水运动员从青春期开始就要学习这一课,这是他们无法逃脱的话题,以至于现在每个人都把除毛、清理毛发当成了正常的课题,没有谈毛色变,也不回避揶揄。在国际比赛上,大部分运动员也是除毛的,如果要是从泳裤的边缘露出什么来,那绝对很尴尬。
陆水忽然想起第1次清理毛发的经过,还闹出了大笑话。
“你干什么啊,我自己洗。”陆水忽然挣扎,他发现顾风还没放开他。
顾风怕他摔倒,确定他站稳之后才将手从他的侧腰挪走,他笑着说:“该闭眼睛了。”
“你不要给我洗头发,我的头发只有我哥洗过。”陆水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