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封城后快要闹盐荒,东边朝内的盐先运到延州等地才能分销到沙海,我也走过一趟延州,那里盐价更高。不少人都只买从北夏私解来的青白盐。”沙海也是这个情况,谢蓬莱坐镇这些年,城内的确不敢私卖青白盐了,可架不住城外商道有人敢。
“有的青白盐吃倒还好,延州、渭州都有人用碱土、卤水或者朴硝炼成假盐和真的掺杂,吃多了轻则生病,重则不治。”阿鹭向来见识广,从东北边界被一路押解回来也见闻不少。
她们推定,李继信觉得零碎劫持无法成势,而垄断边境盐道就可以坐等收财。西北本就不及江南和京城等地富庶,除了榷场交易,就只数盐税最为稳定。
卢向春她们说得兴起,谢蓬莱却渐渐安静。她不仅担心进京的锦王,也在思索着沙海和西北的出路。朝内诸多大臣坚持禁运北夏质优价廉的青白盐入京,想从盐税收入上围困对方。阿鹭瞧出她脸色,“我倒想去探探那边的私解路子。探熟了咱们就拿过来自己赚。”
“怎么赚?”谢蓬莱眼眸深幽,看不出她对此事的态度。
阿鹭却不介意,“城里剩的岁赐能撑多久?西北每年封桩后留下的财赋又有几何?指望殿下向京里讨?讨得了一时讨不到一世。现在堂而皇之地夺了盐道也会让朝廷警惕。不如让李继信替咱们将北夏境内的盐道理顺,咱们就在边境……扎好口袋等着收盐卖钱。”
“这是……要杀头的。”李素月看她,犹豫了句。殊不知阿鹭也是看准了她做了马贼才更喜欢自己。
“不这般做,要死的人更多。”任由李继信喘息平定,此人绝对会再掀战火。卢向春接腔,“当初我早就想干这个,可姑姑不准。”卢尽花知道贩盐利大,怕手下走顺了这条道后忘了提刀的保胜军本分。
阿鹭打量着屋内人的脸色,漫不经心地剥开兰花豆,“还是得去探探,要不要接着干,等锦王殿下日后拍板。反正她这会儿骑虎难下了,北夏人说她活阎王,京里那班人对她定然防备极大。”
一番话又触动了谢蓬莱的心思,她眼皮跳了下,正视着徒弟,“你也觉得殿下此番凶多吉少?”
“殿下从来不做赔本买卖也是真,定然有什么了不得的值得她冒险。”阿鹭对赵宜芳带兵出城一战也很钦佩,“她压根就是个不怕死的。”不像自己,除了吃吃喝喝和李素月,偶尔起了壮士烈怀要赴沙场,还差点送了小命。
半晌,谢蓬莱终于下定决心,“阿鹭说得对,日后养兵、护城、办学或农牧开垦,都少不得花银子。殿下虽不在沙海,但咱们得样样筹谋在前。另外,还得挖断李继信的墙根。”可派谁去是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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