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云白鹭想喊住她,女铁匠已经几步跨出,伸臂抓起马料叉子开始铺晒。虽背对着云白鹭,但无碍她偷摸扫了好几眼。她爱看李素月打铁策马,也爱她寂静地喂马扫棚子。她那长而弯的眉毛此时该恬然地舒展开,不会因为瞪自己而微微敛着。
月娘要敛着眉眼也好看的。像拢着三尺浪在后头,就等着笑散成江南一帘雨。云白鹭想时,手里的动作不觉慢下来。
同时,月娘摊开马料的叉子也停下,她回头看了眼云白鹭,眼里没有江南一帘雨,只是静静地盯着云白鹭脸上的两抹俏红。
李素月看了会,终于没话找了句话,“一斗酒,一只盘儿兔加起来也不少钱。不用次次来我家吃饭都这么破费。”说话她继续晒草料,面前的五斗哼一声,她再瞅马儿一下。
云白鹭已经提着扇子朝自己扇风,“诶。不过我这会儿也有俸银了,一个月五两,比谢师还多。”她自说自话地转过身,“怎地这么热?这天儿不是赶等着下雪了吗?月娘你……”抬头已经不见李素月,怕是嫌她啰嗦。
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云白鹭咬牙,“叫你多话。”
第33章
谢蓬莱料想的“薄礼”不外乎一身布衣、一壶水酒。而且锦王出手阔绰,文房四宝她都送过厚礼,再“薄”,能薄过一摞子价值数银的藤纸?
锦王和谢蓬莱走到县衙旁的院落前,见这县令若有所思,“谢师不妨猜猜是何礼?”
谢蓬莱知晓这处院落,先头买家是位外地的阔绰客商。后来发现这地方临着县衙,那家人召伎宴饮都要看谢蓬莱脸色,只得搬离到城东另一侧安闲宅子。这里就此空了几年。
此时这宅门头挂着的新牌匾上罩了层红绸,似乎只等新主人揭开谜底。谢蓬莱看着赵宜芳,“下官不敢猜。”
“哦?”赵宜芳打趣般地瞧着她,“怕猜得重了要多费我银钱?猜得浅了辜负我心意?”
语无枝叶、为人慎重的谢蓬莱已经作揖,“殿下心思敏捷,下官愚戆,着实猜不出还有笔墨纸砚以外的厚礼。”
“那是谢师心思清净,为官恭俭,从不想着贪财诛利,连朝廷给你的五十亩职田都送给家贫的学生耕种。朝内几个像你这样的官员?哪个不是巴不得多要一百亩再收租?”赵宜芳只是暗叹这谢师好生无趣,也不想和她多计较,径直上前拉下匾上红绸,“沙海书院”四字让谢蓬莱一颗吊起的心化作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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