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们两方一齐出手,虽只是闲棋,但隐约关系到金陵城日后的布局,不要出差错,也不要只惦记着暗中较劲!”
东厂与粘杆处职能略有重叠,此前一个盯着夏国,一个盯着黎朝,冲突不大,萧承自然不会过问。
但如今,黎朝彻底归附,东厂抽调精干人手,于夏国发力,安插眼线、暗探、暗桩,与粘杆处之间,不可避免地会有摩擦间隙。
为了防止日后耽误差事,萧承自然要提前告戒一声。
冯保闻言,连忙道:
“请陛下放心,我东厂与尚虞备用处只知为陛下效力,自然是精诚合作,不做他想!”
萧承闻言,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低下头去再次批复起奏折来。
等了一会儿,御桉之上摆着的奏折已经差不多了,冯保趁着萧承起身放松,连忙道:
“陛下,清迈郡夫人今日入宫,陛下之前不是说要去见一见的嘛。奴婢刚刚也去看了,今日的奏折已经批阅得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冯保顿了顿,继续开口道:
“郡夫人进京,还带了一万五千名哀牢族青壮,现留驻在京畿大营呢。”
清迈郡夫人柳老,一直在助萧承稳定哀牢族,朝中各种政策也极为配合,让萧承省了很多心。这次萧承欲要组建无当飞军,更是抽调了这么多族中青壮前来,其殷勤之心萧承看得出来。
为了做给朝野上下,国中内外看,萧承对此自然要展示恩荣的!
萧承点了点头,道:
“郡夫人来了,是要见一见,正好去看一看姝儿!”
冯保闻言,低头应是,然后高声道:
“陛下起驾长秋殿……”
夏国,邵阳郡,永州。
作为邵阳郡郡治,永州临近谭江,扼守要害,航通西南,乃是邵阳郡最为紧要之地。
而如今,西南防线重铸,永州更是成了防线之上不可获取的地方,自然更受重视。
如今的永州之中,除了慕容复手下招揽兵马驻守之外,岐王更是以朝廷、西南招讨司命令,不断调集夏军进入城中协防,局势越发紧张,气氛愈发压抑起来。
当然,明眼人此时却是都能够看出,这城中越来越紧张局势与气氛,并非全是因为云军大兵压境……
入夜,宵禁。
此前遭受过瘟疫,人口锐减的永州城中,此时略显死寂。街道两旁少有灯火,鸟雀无声,更别说什么家养的猫狗了。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也只有巡查城中的士卒衣甲摩擦、整齐步伐之声。
两拨将士,一方士卒甲胃俱全,人数不多,却颇显精锐。而另一方,只有少数之人穿着甲胃,大多数士卒都只着布甲,士卒总多,但一看便知没有对面精锐。
显然,一方是刚刚进入城中协防的夏军,一方则是慕容复手下的兵马。
两拨人名义之上,是袍泽同僚。但事实上,两方士卒对于对方,都抱有警惕戒备之心。此时夜间巡查遇上,也是隐有剑拔弩张之势。
而此时,就在永州城外,一支数百众的夏军,正悄然潜伏在城外。
为首的将领,竟然就是此前,被伍子胥以两万兵马围攻,尽损十数万大军的西南边军统帅,廖固!
或许是因为一战败尽了十几万大军而感到羞愧,又或者是担忧朝廷对自己之后的处置,反正如今的廖固不过一两个月的功夫,整个人竟然消瘦地不成模样了。
不过除此之外,他看上去并没有其他什么严重的伤势。
当初在容州城之战中,廖固被亲兵护送拼死送出,未曾身陨军中。之后他一路收拢溃兵,一路后撤,竟然安然无恙地撤回了邵阳郡中。
西南局势紧张,岐王一时没有顾得上理会他,廖固便被安排领着几千溃兵,在永州附近修整。
至于此时的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廖固看向身边亲兵打扮之人,压低了声音,急促地道:
“你们要我来这里,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那名亲兵打扮之人,此时却是微微一笑,道:
“廖将军莫要担心,在下那些东厂的同僚,早就安排好了!”
听到这话,廖固又看了一眼这人,张口语言,但终究没有开口,只是紧张得咽了口唾沫,捂着跳得宛若擂鼓的心脏,强忍着待着。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云国,粘杆处侍卫……
就在数日之前,云国人忽然拿着晋王的信物找上门来,要廖固听从调遣。
廖固虽然是晋王门客,但他因为此前容州城之败而心结未解,自然先是断然拒绝云国人的招揽。可是云国人那边,却是明言道,可以助自己戴罪立功,免去一部分的罪责。
一战覆灭十几万大军,廖固自知难逃问罪。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一人呢?
在晋王印信,以及求生的念头,廖固答应了粘杆处的要求,自溃军中挑选了数百名值得信任的将士,跟随着粘杆处侍卫,暗中潜伏到了这永州城外。
这名做亲兵打扮的粘杆处侍卫,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朝永州城城墙之上看着。
廖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眼睛顿时一睁,露出了惊骇之色。
便见城墙之上,忽然有火光晃动数下,似是对着城外之人传递着什么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