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是……”萧瑀一脸难以接受的模样。
杨延和沉吟片刻,旋即看向内殿之中,道:
“要不还是去求见陛下,询问清楚吧……”
此前养心殿的内殿,是历代皇帝休憩之处。
但自从萧承建立内阁,指使一众内阁行走在养心殿中办差之后,这内殿便撤去了床榻,改成了萧承日常处理政务之地。
金手指给萧瑀安排的出身,是云国的宗室。所以在萧瑀的认知之中,他与当今陛下关系便算得上亲近。此时听到杨延和的提议,他毫不犹豫地便点头同意,当即让太监进去禀报。
杨延和、萧瑀这二位,萧承对他们甚是信重。纵使二人资历不深,却已经让他们两个开始担负起了内阁重任。宫中侍者一向最是有眼色,自然不可能阻拦,连忙进了养心殿内殿通禀。
不多时,内殿之中,便听到萧承朗声道:
“进来吧!”
杨延和、萧瑀二人闻言,顿时迈步进入内殿之中。
“参见陛下!”二人俯身行礼道。
内殿之中,桌案之上堆积着高高的奏折。萧承俯身其中批阅奏折,便是二人进入内殿之中,也是顾不上抬头,随口道:
“何事求见朕啊?”
杨延和闻言,微微朝一旁的萧瑀看了一眼。
萧瑀也不退却,捧着手中的圣旨,沉声道:
“臣等前来,乃是为了陛下的这道旨意……”
“敢问陛下,不知圣旨之上的十数位是何人物?立下了何种功劳,需要朝廷以内亭侯爵位酬功?”
上首的萧承闻言,批阅奏折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向二人,点头道: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
萧承停顿片刻,接着道:
“这些人都是国中大商贾,这几个月北境诸郡瘟疫之事,全靠他们维系物资供应。为国出力,朕自然也不好寒了他们的心!”
杨延和、萧瑀二人此时之所以露出如此神色,便是他们手中如今拿着的这份需要他们润色的圣旨,竟然是一封给数十人册封内亭侯的旨意。
听到萧承的承认,杨延和却是轻咳一声,劝谏道:
“陛下,这朝廷官爵,乃是治理国家之根本,岂可轻易授予他人?”
萧承闻言,眼睛眨了眨,道:
“只是授予内亭侯虚爵罢了,还是不给俸禄的那种……”
十里为一亭,亭侯,说的是封邑一亭的爵位。
内亭侯,它的另一个名字,都亭侯,或许更让人熟悉一些。而所谓都亭,也就是城池之中的一亭。
而古今中外无论哪个国家,很少出现国中之国的情况。所以这城池之中的封邑,也就是名头上意思一下而已。
严格来说,就是朝廷给你一个亭侯的虚爵。名头给你了,但你没有实邑,然后每年朝廷象征性地给你发一点钱,就当做封邑的赋税了。
而对于这些商贾来说,连这点钱都不需要!这些人,可都是云国之中的大商贾,那是真的穷的只剩钱了……
在封建社会背景之下,对于商贾来说,“穷的只剩下钱”并不是一种凡尔赛的说法,而是一种真实客观,又隐隐带着一丝心酸的形容。
便如现在已经伏法的杂家当代首席弟子金堂峰,这位能够影响整个云国市井百业繁荣的大商贾,在面对皇权、朝廷的大势碾压之下,除非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否则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抵抗。
入粟拜爵,这是对双方,那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云国朝廷省下了一大笔开支,出力的商贾们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社会地位。
这个方法,萧承觉得是很有前途的。若是施行得当,那对朝廷来说,可是极好的事情啊!
而此时的杨延和、萧瑀却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杨延和沉吟一会儿,却是开口道:
“陛下,臣等自然明白您的用意……臣特并非献媚君上,只是陛下不过弱冠之年,便有如此文武功绩。铲除权臣、御驾亲征、一扫国中经年弊病,稷下学宫、科举,使陛下贤明传颂天下,将来绝对是我大云称颂百年乃至千年的圣君!”
萧承看着杨延和一脸严肃地说这这番话,手臂上汗毛竖起的同时,更是觉得心中莫名舒爽。
好家伙,这还不是拍马屁?
“便是因为如此,陛下的一言一行,必然是我大云日后历代君王效仿典范。所以小到言行做派,大到施政手段,都需要留心一番!”
一旁的萧瑀闻言,当即接话道:
“陛下今日虽授予的是虚爵,但对于后代君王来说,却是一个漏子。卖爵鬻官,都可用效仿陛下的借口。后世之人,也可以此来攻讦陛下。臣等之所以劝谏,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萧承闻言,微微有些愣神。
此时的他便想起了,历史上推行入粟拜爵的汉武帝。后世还真就有很多人,将我大青(咳咳)那毫不掩盖的卖爵鬻官的原罪,直接扣在汉武帝的身上。
其实自西汉之后的历朝历代,这捐官之事就从未停下来过,甚至还演变出了铨选制度。可是这么多朝代,就从没有我大青这么明目张胆,约成俗例的!
此时杨延和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