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泰国某私人山庄内。
许靖生望着那架刚从自己面前起飞的私人飞机,轻笑了一声,对电话那头回应道:“也没什么大事儿,我刚送完阿寒上飞机。”
“关我什么事?”谢逢十闻言冷哼一声,“他坠机都跟我没关系。”
“哟,还生气呢,哥都替你教训过他了。”许靖生抬手看了一眼刚从简暮寒手上坑来的手表,坐上了回别墅的接驳车,“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那孙子确实做得过分,连我都瞒着了。”
谢逢十正和苗可在收银台结账,闻言拿东西的手一停,皱眉问道:“你怎么教训的,论肉搏你应该搏不过他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戏谑的笑声,“妹妹,怎么说这儿也是我的地盘,人我总比他多吧?”
“许靖生,别演我了,你会舍得打他?”谢逢十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却仍和苗可打了个手势走去一边和他打电话,“有话就说,没话我挂了。”
“别别别啊,哥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大神,才有机会和你通话呢。”
“他,回国了?”
“是啊,我这才休息了没几天呢,这孙子就过来天天拉着我喝酒□□出海钓鱼,喝多了还占我便宜,还吐我身上,真是快把我烦死了。”许靖生在电话那头可怜兮兮地控诉着,“妹啊,这可是工伤,回头我回来你得给我报销。”
谢逢十当然听懂了许靖生这名为诉苦,实则劝和的弦外之音,却还是态度强硬地回绝了他:“呵呵,做梦。”
“得得,哥跟你开玩笑呢。”许靖生听出她的情绪不高,笑了一声,忽然正了正自己的语气,又道:“投资节目的事是他做的不对,但怎么来说他心不坏,也是想帮你忙。毕竟客观上来说,这钱他投不投,玉景明都能把你弄回国不是?”
“那他不也是帮凶么?”
谢逢十现在不想听什么替简暮寒减罪的话,因为在她心里,他已经是可以被原谅的了。
电话那头被她一句话噎住,隔了半天才弱弱地回了一句:“是,他这追人的方法确实是太脏了,我看了都摇头。”
那边,苗可已经结完了账,正招手让谢逢十跟上。
谢逢十瞬间没了和许靖生拉扯的心情,看了一眼手机,低声催促道:“许靖生,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手机还有百分之五的电量?”
“好好好,那我长话短说啊。”电话那头迅速出来回应,语速也开始逐渐加快,“哎,哥实在是不希望你们两个因为这点事情就分开,你知道阿寒的性子就那样,他就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原本他是打算一辈子不打扰你的。”
呵,说什么不主动,怎么了,还想让她屁颠屁颠地去找他求和啊,没门儿!
谢逢十轻哼了一声,继续催促:“还有百分之三。”
“那什么,说起来,其实这事还是怪我,你之前不是在ins上发过你和那个华裔建筑师的照片嘛,这好像是你唯一一个官宣过的前男友,然后他看到了就来问我是什么情况嘛,我就斗胆说了一句你和他处挺好可能会结婚,然后,然后又正巧他家里给他弄了联姻那么一出,我又一直怂恿他来追你,欸,又正好傅荣飞要做那节目,你说巧不巧,所以就可能,可能几件事儿挨一起了,他就想用这种方法让你回来了。”
谢逢十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ins上官宣过男朋友。
她的ins里男人浓度一直低的可怜,发的要么是自己的美照,要么就是自己做的衣服,其余就是些风景美食。她回想起,许靖生提的那张所谓的官宣照,应该是她之前去科切拉的时候拍的合照,照片里多的是人,只是当时作为她男朋友的人正好站在了她身边,而已。
这位大哥还真是个会口嗨的,谢逢十有些无语。
“许靖生,你这话真是一点都不短啊。”
“朝朝,这锅我背,所以你要不网开一面再给这小子一机会,这些年我看他一直一个人过着跟个苦行僧似的,真挺惨的,你回来之后,丫见到我嘴角就没下去过?”
“可是许靖生,七年,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来找过我呢?”
“嘶,这原因我真不好说,朝朝,你得自己去问他。”
“不就是他继承了简家的家业,但他自己不想继承吗,我又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喜欢他?”
“不单是因为这个,他,哎,主要他还是怕自己会伤害你。”
“什么意思?”
“妹啊,你饶了哥吧,这件事情真不是我可以多嘴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是叹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道:“那什么,你明儿是不是要去梨花老年公寓拍外景啊,那儿可能有你要找的答案,你电快没了吧,哥就不打扰了啊,回见。”
作者有话说:
芭拉胡说:简总的悲惨前半生,下章揭秘。
第67章 江与往事
梨花养老公寓, 是江舟五年前刚建成的私立福利养老机构,长期为失独或者被弃养的老人无偿提供养老服务。其自建立以来,已经连续五年受到市养老服务协会与市政府的表彰。
这些信息都是谢逢十在网上查到的, 但结合实际一看, 却不免让她忍不住感叹时代的发展。梨花养老公寓位于江舟南郊云和路46号。
云和路46号, 从前建着江舟最臭名昭著的精神疗养院,据说这里以前关的都是江舟甚至是周边最疯的疯人。从前老江舟人吵架或者开玩笑,总喜欢用“你是从云和46号逃出来的吧?”来代替问候别人精神状态的其他句子。家长们也总喜欢吓唬小孩子, 如果小孩不乖就要送他去云和46号。
所以在谢逢十生活的那个时代,云和路46号大概就算是江舟市的禁地。关着疯子的地方, 说出来就既晦气又恶心, 以至于人们只用它的路号来指代它。大家约定俗成的, 经过南郊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绕些远路,尽量不去经过那里,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那块地方的周边地皮都拍卖不出去。
谢逢十也没有去过这个地方, 小时候只是出于好奇在网上搜过它的相关照片, 然后通过相关推荐,看了几个晚上的恐怖小说。所以饶是她再相信科学, 对于这个地址还是会觉得有些忌讳。
当保姆车开进云和路的时候,谢逢十差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当年那个被人们所讳莫如深的地界。
这里已经和当年她在网络相册里看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没有了荒芜、冷漠、死气沉沉,是绿树成荫,是极新的建筑,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愉悦的花香味。养老院周围也造了不少的住宅和商铺, 路上还有不少的行人和来往车辆, 乍看之下,云和路跟江舟其他区域里的任何一条街道都差不多,有了人气。
有这样的崭新面貌,当然足以改变江舟人的刻板印象。能把一座人间鬼狱改造成人间天堂,这养老院的创始人还真是功德无量。
可惜网上查不到这个大善人是谁,一切关于梨花老年公寓讯息,其中发言的,永远是那个被表彰过敬老模范的女院长,谢逢十不认识,所以她一点也联想不出,昨天许靖生电话里所说的,她能在这里找到,有关于简暮寒的答案,究竟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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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来梨花养老公寓采风的嘉宾依旧是两组,苗可和谢逢十是其一,冯雅馨和万乐平是其二。这好像也是节目录制以来,谢逢十第一次跟冯雅馨和万乐平单独接触。
其实她对于这些父母辈的故人,一直有意识地想要去回避。
因为她很怕看到他们眼中那种,透过她看到已逝故人时的伤感,或者是感慨。这会让她也跟着难过,即使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她早就已经放下,并且,她还必须出于尊重和所谓的孝顺,再为他们这些只是出于一时兴趣而想着祭奠老友的人员,硬说出些什么开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