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年她明明那么决绝地告诉过他,自己不会再回来。
她应该感动吗?
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站在世界顶端的男人,一身清白地等了她七年,只为了能重新和她在一起。
可他只是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是没有资格插手她的人生规划的,甚至还敢动手来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她最讨厌被别人安排,还要以为了她好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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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十走进客厅的时候,简暮寒正在厨房岛台上处理食材,看他那样子,应该才刚开始准备晚餐。
他穿着背心系着围裙,手指上还戴着他们前几天一起去做的情侣对戒,神情平淡,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昨天也是在这个同样的位置,他还抱着她,手把手教她包饺子,说着什么她回英国如果想吃了可以不用满大街去找速冻饺子的话。
但现在想来,他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让她回去,如果现在她和他发生的这一切正如他计划的那样,那她真的有想过要回国来发展。
可怕,可笑,可惜。
“来了,怎么不让我出来接你?”
简暮寒听到了客厅的动静,抬起头微笑着看向谢逢十,主动和她打了声招呼。
“几步路而已,不用麻烦了。”
在和简暮寒眼神接触的一瞬间,谢逢十感觉到自己的心口有些发酸地疼,她不是很想面对他,更没有心情和他寒暄日常。
她轻笑了一声,转身去沙发上放自己的外套,没有再多说什么。
“今天公司有些事回来晚了,来不及去超市买菜,我们吃牛扒好吗?”
背后,传来了一声略带小心的询问。
“我都行。”
谢逢十随口应了一声,她其实对今晚吃什么丝毫不感兴趣,她甚至并没有打算真的要和他吃这顿饭。
“饿了么,牛肉腌得差不多,我煎一下就好。”
“简暮寒。”谢逢十转过身叫住了他,故作轻松道:“我们先把正事说完吧,不要让这些不高兴的事情影响我们的食欲。”
“好。”简暮寒看了谢逢十几秒,点了点头,拿水冲完手后就去解围裙,“我去,收拾一下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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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暮寒从洗手间整理完出来,谢逢十正坐在饭桌边等他,并且已经为她自己,和她对面的位置倒好了水。
“你是打算我问你答,还是自己说?”谢逢十看到他自觉坐到了自己的面前,率先开了口。
“我来说吧。”简暮寒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主动交代。
他看着她,双手不自觉地交错了起来,脸上挂着很深的愧疚,继而诚恳道:“逢十,投资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其实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你这件事。”
合适的时间,只要他想说,任何时间都是合适的时间。
谢逢十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抱着臂等他下文。
“我知道这个项目是在半年多以前,傅荣飞以他所谓的亲家身份来找我投资。”
简暮寒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谢逢十的表情,见她眉毛已然不悦地皱起又立刻把话说完:“我拒绝了,但项目涉及你所在的时尚产业,的确让我很感兴趣,项目中说过会拟邀全世界优秀的设计师,所以我妄想着,是不是有可能他们会邀请你。”
就他目前所说,大致和她自己在家里推导的差不多,谢逢十收起了一些自己的咄咄逼人,起身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于是我就让陈良一直留意了,知道你要参加这个节目以后,我以我旗下公司的名义追加了一笔投资。”
其实在简暮寒说出那个“于是”的时候,他的拇指就已经开始下意识地摩擦起他食指的第二个关节,这是他紧张的表现,谢逢十很早以前就知道。
“说完了?”
谢逢十轻飘飘扫了他一眼,在看到他点头应下之后,失望地摇头哂笑了一记,而后将手里的水杯不轻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
“你真的确定,你是在知道我会参加这个节目之后才投的资?”
话音刚落,谢逢十明显看到简暮寒的眼睛睁了睁,果然。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是吗?”
谢逢十看着面前这个已经低头不敢再看她的骗子,心中难以抑制地泛起了一股酸涩。
“简暮寒,你是觉得我本来就很好骗,还是觉得我会爱你爱得,能把假的也当成真的?”她失望道。
“逢十,我并没有觉得你好骗。”简暮寒闻言立刻否认了她的话。
“那是因为什么?”
简暮寒看着她,喉结动了动,却没有回答。此刻,他的神情也是痛苦的,他低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还是沉默了下去。
沉默,往往是最致命的,看起来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谢逢十冷笑一声,开始咄咄逼人:“所以你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错对吗,只是我太多事了,把你的好意当作是阴谋,是我没事找事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