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夫手下管着皇陵护卫,周显旸心里没来由地紧张,生怕出事。
果然,二姐夫告诉他:“皇陵守军听说了校场你受伤的事,私下议论的时候,被余氏听见了。她以为你不行了,哭着要闯出来,要求陛下恩准见你一面。侍卫们哪敢传这个话,余氏也是着急,就直接撞柱上了……冒死要见你。”
周显旸听到这里眉头微皱,但没说什么,二姐夫立即宽慰:“殿下别担心,她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撞伤了,下面的侍卫瞒不住,才来报我,找郎中救治。我跟父亲商议,便将这事上奏给皇上……心想说不定皇上会念着你救驾的功劳,开恩呢。皇上派了个太医去看她,听太医汇报了她的伤情,又送去了上好的药材,把她的份例翻倍,还命我们在京中置办些摆件,把她住的地方重新布置一番。”
周显旸点头:“多谢姐夫,现在她伤治得如何?”
“她精神不好,不吃不喝。无论我们怎么跟她说,煜王已经脱离险境,她只是不信,觉得你已经被人暗害。太医说,她这个样子伤很难好……你也知道,伤着头部,问题可大可小。殿下,要不要给她写一封信,嘱咐她安心养病?”
第177章
周显旸不动声色地说:“她是罪人, 皇上明令禁止我与她有任何往来。既然伤已经无碍,那就劳烦姐夫手下的人用些手段。军中之人,迫人吃药吃饭这点事应该不难吧。”
这话说完, 二姐夫怔了一下,答应了。
荣相见也有些意外, 待姐夫离开后, 她借口要回自己的扶风轩取东西,进了小书房才悄悄问显旸:“你怎么不着急呀?”
周显旸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姐夫没有完全说实话。”
“?”荣相见有些不解。周显旸肯定地告诉她:“母亲, 绝对不会做出撞柱受伤,以死相逼要见我这样的事。小北曾经去过一次皇陵,她再三叮嘱我,不要与皇陵有过多牵扯,保住自身。她又怎么会如此?”
荣相见不认识余娘娘,但周显旸这样说,她自然毫无疑问。而后, 有些愧疚:“二姐夫为什么要这样做?”
荣相见回想了一下,上一世二姐夫并未加入庆王, 或厉王阵营,不涉党争,只是因为带兵打仗的本事, 在朝中拥有一席之地。
便自问自答:“二姐夫是个纯臣,依我看, 他只是在替皇上执行命令。”
“你是说皇上借机试探我?”
荣相见忖度着:“其实,要知道他是谁的人, 也有法子。”
“什么法子?”
“按他说的做, 托他往皇陵送一样东西。”
荣相见走到大书案前, 从画桶里拿一幅画,铺展开来。
周显旸凑过去一看,画的竟然是文仲卿来英国公府迎亲那一日。
一片海棠伸出墙头,一个青年坐在那头的小亭子顶上,手里抱着黑猫,这头一个姑娘站在梯子上,伸手去抓墙头的黑猫。
画风简洁明快,多用黑色笔墨勾勒,唯独那海棠花,渐染堆叠,绽放出蓬勃春色。两厢对比,煞是好看。
昨日情景,陡然浮现,周显旸嘴角无意识地上扬。
“王妃对那日墙头私会之事,颇为留念?”
荣相见脸一红,把画收起来,“拿错了,不是这张。”
周显旸一把接过去:“送我吧,我要好好珍藏。”
荣相见笑着看了他一眼,随他去,自己又拿了一幅。
这画的是当初東园马球场,周显旸救她于纷乱马蹄之中。
这幅画浓墨重彩,可要费工夫多了。
周显旸看了,啧啧称赞:“这马像是要活了,一脚就要踩上你。”
又道:“这幅画极好,让她见见自己儿媳妇的英姿。”
说罢,又研墨,用左手写了:自有长鸣须决胜,能驰迅走满先筹。
这字和周显旸平时的字迹全然不同。
似乎是知道她有疑惑,周显旸解释道:“小时候,父皇喜欢柳体,师父们也教我柳体。可是母亲喜欢颜体,我就悄悄用左手学了颜体,虽然写得没有右手好,不过她能认出来。”
荣相见被他那副孩子气的得意给逗笑了,“这样让母亲看看,知道你好了,她也能安心些,别让那些人拿你当幌子哄骗她。”
周显旸问:“你不怕这幅画送出去,连累你吗?”
荣相见摇摇头,抚着他的背:“皇上禁止你与她互通消息,又没有禁止我。再说,这算什么互通消息,大不了被骂一顿罢了,你别担心。”
看着相见一心为自己,一心为母亲,周显旸捧着她的脸,满心感动,“你是我的妻子,真好。”
相见眼神微动,依偎着他:“既然为这么好,你就要给我当牛做马,好好伺候我一辈子。”
“是!”
他低头吻了王妃,吻到动情,而后把她托起来,放到那张大书案上,一行吻着,一行把手向下滑去。
“你疯了?”荣相见意识到他不只是想吻她,忙撑着他没有受伤的那一侧肩膀。周显旸很快就承认了,“嗯,回家以来,我的自制力已经被消耗完了。”
看着他委屈兮兮的样子,暧昧动情的眼神,荣相见心里的火也压不下去。
她一手搂着他腰,一手撑着书案:“那你斯文一点,别把我衣服头发弄坏了,还有,别打翻了书画砚台和笔架。”
周显旸笑着啄了一口她的唇,“遵命。”
案上案前两具躯体,只看上半身,一个端庄矜持,一个风度翩翩。
相见的步摇晃动时,发出悦耳的声响,像是为她喉间溢出的□□伴奏。
周显旸一手撑着案几,一手把着她的腰肢,书案的高度正好,他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