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看那煜王妃是个软性子,比允王妃脾气好多了。以后你在煜王府的日子,想必比我好过许多。”
“煜王府虽显耀,可为人侧室,总是要低人一等。娘亲做了一辈子妾室,如果她知道我们进京,入王府为侧妃,会不会很伤心?”
“那可是王府,一般人家的娘子能比吗?再说,姐姐若能一举俘获煜王的心,再生个儿子,未必会低人一等。那煜王妃嫁过去才几个月啊,就拢不住煜王的心了。”
“那倒是,身份是一回事,手腕是一回事,夫君的恩宠又是另一回事了。我原先还以为国公府千金,清河郡主有什么了不得,原来也只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姐姐好福气,她的生母比我们娘亲还卑贱,姐姐将来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等咱们在王府站稳脚跟,哪日风光回娘家省亲,别说夫人,就是爹爹对我们,也要恭恭敬敬。到时候娘在家里,就不用受那么多委屈了……”
“想得倒美!”
一声带着回音的呵斥,从脚下传来,一点征兆都没有。
武家姐妹忙忙住了口,知道刚才的话被人听去了。正四处寻找这声音的来处时,忽然见到一个少女从桥下走了出来,赤足上了堤岸。
待她走近,发现是荣相闻,武家姐妹皆是大惊失色。
相闻娥眉紧蹙,厉声骂道 :“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来嚼说我姐姐和她娘亲。还没过门呢,就想取而代之,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武随英不想她听见了刚才的话,又怕她说出去,少不得好言好语:“给荣家六姑娘道个安。”
“少来这套!”荣相闻哼了一声。
武随英自顾自道:“我父亲曾在荣大将军麾下三年,至今不敢忘大将军的教导,今日能见到六姑娘,也是幸事。”
“你不用跟我套近乎,”荣相闻告诉飞云,“去找永安侯夫人,看她在哪里。我倒要去请教一下,她们送给我姐夫的,是什么人?莫不是要害我姐姐姐夫的吧!”
飞云站着没动,却把武随英和武随芳吓破了胆子,再也没有办法强装镇定。
两人竟然当众给荣相闻跪了下来:“求荣家姑娘饶命。”
荣相闻嗤笑一声:“怎么?嫁不进煜王府会死吗?还是天下男人都死绝了?”
姐妹二人看出了荣相闻是个嘴硬心软的,当即拽住她的裙摆。
一个说:“姑娘,我们两个都是爹爹为了讨好永安侯送到京中的。倘若坏了事,以后我们娘亲就没活路了。”
另一个说:“我娘在家里受尽欺辱,就指望着我们姐妹两个的前程。求荣家姑娘开恩,饶我们一命,我们必定给姑娘立个长生牌位,日日为姑娘祝祷!”
荣相闻气道:“为了你们的娘亲,你们的前程,就要来害我姐姐,这是什么道理?”
“我不敢!”武随英当即流了几颗眼泪,苦苦哀求,“王妃是国公千金,又是陛下亲旨赐封的郡主,我哪里敢对王妃不敬呢。我只是,想要在王府里能有一席之地就够了。求六姑娘不要告诉永安侯夫人!”
这时花园里有些其他宾客远远看着情况不对,朝这边走来。
飞云在她身后提醒着:“别跟她们浪费时间,落人口实,去找姑娘。”
荣相闻立即剁了跺脚:“你们快起来,免得让人来问,我可真说了。”
武家姐妹立即起身,收拾好自己,可怜兮兮地望着荣相闻。
小姑娘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都有苦衷,这世上谁没有苦衷呢?想挣个好前程没错,可是若起了歹毒心思,纵然挣得了荣华富贵,只怕你们的娘亲也心中难安。”
“是,多谢六姑娘教导。”
荣相闻年纪小,自小被寡母和大伯一家宠大,终究是单纯,头一遭遇到这种后宅争斗之事,不知如何处置,便听飞云的建议,去找荣相见。
这边荣相见正在问大嫂那日孙太医看诊结果如何,叮嘱她按时吃药。
顾霜笑着说:“都说孙太医圣手,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有消息。如果再没有,我估计别说母亲,就连父亲大人也要着急了。”
荣相予又把自己用过的养生方子拿给她,劝她放松心情,越是急切越难有消息。
一家子正悄悄聊着私房话的时候,荣相闻在门外高声喊:“四姐姐在这里吗?”
荣相见应了一声,外头的丫鬟才开门放她进来。
“你们背着我干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荣相闻先去闻了闻奶香奶香的慧姐儿,才跑到姐姐和嫂嫂跟前。
“你又往哪钻去了?这裙子上又是湿的又是土。”相见看了一眼飞云,她立即委屈地说:“六姑娘下河去摘菱花,奴婢拦不住。”
“姐姐你可别怪她,我要不是下河去摘花还没机会给你讲故事呢。”
三人皆好奇,什么故事?
荣相闻立即将刚才在桥下的见闻说给她们听。
荣相予一听就炸了:“哼,还没进煜王府,就如此野心勃勃,将来真做了侧妃,还不知道要如何算计你呢!”
顾霜却道:“如今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将来也就知道如何防范。”
“还防范什么?直接告诉皇后,这种心思歹毒的女人,断不能进煜王府的门!”
荣相见听了来龙去脉,有些庆幸荣相闻没有把事情闹大。
她说:“皇后一门心思往王府里塞人,打发了这个,下一个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我得想想。”
荣相予担心不已:“那你一定要和煜王说清楚,这个女人不是善类,我怕你将来在她手里吃亏。”
顾霜却笑道:“这种事他们男人想来也不放在心上,反倒会因为有女子为自己争风吃醋而自得其乐。”
相见深知这一点。可她想象不到,府里有两个女人争风吃醋的时候,周显旸是什么心态。武家姑娘没有进门,她不便急着处置,这件事,还是要看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