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说:“王妃只管安寝吧, 吴风的人会在院外彻夜守候,我和小北今晚也都在廊下守着。”
荣相见哪里睡得着,她握了握匕首, 抬眼发现孟贞如从厢房里蹦出来,再一细看,手脚都被捆上了,嘴里也塞着东西。
“这是怎么了?”荣相见心惊,以为她被人暗害了。
小北边往回走,边解释:“是我一时情急。吴风的人刚才察觉有黑影从二道门外掠进府里。我们几个守在廊下,这人哪里敢现身呢?少不得躲进厢房里, 请君入瓮。这个丫头,说没有王妃的话, 天塌下来她都不走。情况紧急,我只能出此下策。”
“还不快给她解开。”荣相见方才还心惊胆战的,眼下被孟贞如的样子给逗笑了。
小北三两下解了捆绑, 小南摘了贞如口中的布。
孟贞如掉了几滴眼泪,又用袖子揩了, 无声无息地往这边走。
荣相见看她情绪不大好,问:“是不是哪儿碰疼了?”
“没有, 奴婢就是想起抄家的时候, 也是这么被捆着, 口里塞着。”
小北赶紧凑到她跟前,给她赔不是:“姑娘,担待我一回,为了王妃,你受委屈了。”
孟贞如这才好些,问:“怎么会有人夜闯王府,还能黑灯瞎火地找到卧房来?好像有咱们府里的地图似的。”
荣相见问:“你还记得那个花匠吗?”
“是您让他透露给启王府的?那这刺客,是启王府的?”
荣相见摇摇头:“未必。一来,咱们府里保不齐只有一个眼线,二来启王的脾气我是知道一点的,他没有那个胆子干这种事,但是假手于人,是他的惯用伎俩。”
孟贞如不懂这些外面的事,她过来扶着荣相见进屋:“王府里的日子比孟府难多了。王妃先休息吧,奴婢在外守着。有什么事,明日等殿下回来一起想法子。”
荣相见奇怪:“你不害怕?”
孟贞如笑道:“经历过抄家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天塌下来,这院子里有好几个人顶着呢。我只是个丫头,只负责守夜伺候您,其他的我管不了 。”
“好,难为你们几个了。”
荣相见知道自己不睡,他们只会更累,自觉躺回床上,握着短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
熊熊烈火,似乎能随时把人烧成灰烬。
周显旸在大火中紧张地寻找受困之人。
好不容易看到荣相见,想拉她起来,却被她一掌拍开手:“我不想看见你!去救三姐姐吧。”
身后荣相知不知被困在何处,哭喊着:“殿下救我!”
周显旸心中焦急万分,不论怎么生拉硬拽,荣相见死都不肯跟他走。
他只好回头,把荣相知带出火场。
等他重返之时,却见荣相见背对着他,缩在角落里,整个后背被烧成焦炭。
“相见!”
他在梦中惊呼,把自己叫醒了。
醒来那一刻,心脏处难以名状的痛,从梦里一直延伸到梦外。
周显旸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意识到自己在齐将军府上。
宿醉难消,他起身坐了一会儿,才下床。
早有伺候的人听到动静,端着水盆推门进来,又引他去用早膳。
等到周显旸吃完,齐将军才跟他说:“有件事,你别着急。”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周显旸立即慌了神。
“你们府里来人说,昨夜有人闯进了王府,被……”话还没说完,人影已经不见了。
齐将军摇摇头,扶起翻倒在地的矮凳,对身边的近卫说:“我就知道,昨日为跟王妃闹了点别扭就喝成那个鬼样子,要是早一刻告诉他,早饭他就不吃了。”
周显旸出府时,煜王府的侍卫早已在门边候着,一路把昨晚的事情简单告诉了他,又问:“这人应该是死士,关在柴房呢,爷是过去亲自审,还是把他提到爷跟前?”
周显旸吩咐了几句话,便骑马直奔王府。
飞云飞雪正守在卧室门外,见到煜王匆忙赶来,虽然行了礼,但脸色都不好看。
他也没在意,只问:“她还睡着?”
飞云应了一声:“姑娘一夜没睡,天亮才睡着,殿下还是先别进……”
周显旸已经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坐到床边。王妃依然是抱着他的寝衣熟睡着,手里多了一把短剑。
来的路上,他心里早痛骂自己一万遍。昨天怎么就喝那么醉?有什么值得伤感的事,比她的性命安危重要?
周显旸伸手,想把她手里的武器拿下来,免得误伤她。
谁知道竟然拿不动。
她双手死死攥着。他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等掰到小指的时候,荣相见猛地惊醒,抬起短剑刺去。
周显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短剑擦着他的喉间,差点就刺破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