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梨棠昨晚哭了一夜，早上起床的时候眼睛肿得厉害，核桃仁般大小的上下眼皮挤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幸好杨旭的卧室够大，低矮的黑色茶几旁竖立着一个小冰箱，李梨棠找出一些冰块又从浴室里拿了条毛巾准备给自己冰敷。

洁白的毛巾刚包住冰块就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杨旭换了套灰色的家居服，头发微湿，看起来是刚洗过澡的样子。瞧见李梨棠红肿的眼睛倒什么也没说，径直地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上的毛巾。冰凉的毛巾覆盖在她的眼皮上，视线一片黑暗，只有鼻尖萦绕着杨旭刚沐浴后带着湿气的松木混着雪针的淡香。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静静地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他耐心地替她敷着眼睛。

“杨旭，”李梨棠喉咙动了动，一个晚上过去她的声音仍旧干涩沙哑：“如果我答应跟你在一起，你就不会动我爸爸妈妈，对吗？”

眼前的毛巾被突然拿开，浴室的灯光明晃晃地直照过来，李梨棠的眼睛下意识一眯。杨旭俯下身，那异于常人的苍白俊脸放大到她面前，“当然了棠棠，”他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温柔微笑：“你知道的，我只要你。”

话已至此，李梨棠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低下头呐呐无语。昨日她还能够愤恨怨怼地朝他歇斯底里地喊着要报警，今天的她心里只剩一腔无助的茫然。

相比她的哀哀气息，杨旭却是从内到外肉眼可见的愉悦。虽然一早就已预想到李梨棠会是这个选择，可真的听到她的回答时，他心脏还是止不住地雀跃跳动。

稚嫩的小羊羔自以为与猎人势均力敌，殊不知猎人一早就架好了猎枪，手上牵着紧拴住它的绳索，勾勾手指，就能把它重新关到牢笼里。

杨旭心情大好，看到她光着脚站在浴室的地板上，直接弯下身把她抱了出去。

柔软的床铺深陷，杨旭把她放在床边坐好，屈膝贴心地给李梨棠穿上刘姨准备的家居鞋。

杨旭有着十分冷峭的眉眼，哪怕是对着她笑的时候都让她察觉不到他的真实情绪。他的发尾还带着湿，额前垂着几缕头发让他看起来比平常要少了些强势。

他正温柔地为她套上小女孩款的粉白色毛绒拖鞋，动作轻柔。

李梨棠放在身边的手不由得紧握，少女怀春的时候她也幻想过将来会遇到一个开朗活泼的少年，谈一场和大多数人一样的恋爱，吃饭、看电影、手挽手地走在街头。

她到现在都觉得杨旭像她的一场噩梦，这个男人带着他变态的占有欲闯入她的房间，短短几天就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团乱。她没法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显然异于常人的男人，可现下的别无选择才让她更觉崩溃。

杨旭抬头就看到李梨棠肿着的双眼出神地看着自己，他没在意，给她穿好鞋，站起身拉起她的手：“走吧，下楼吃点东西。”

李梨棠跟在他身后，自从昨天在这个房间醒来后，这是她第一次出房间。

这是一栋背靠半山的三层别墅，整栋房子都是黑白基调的装修，看起来十分低调。李梨棠被杨旭牵着下楼，胡桃木制成的地板踩上去悄无声息。

刘姨安静地在餐桌前布菜，见他们下来了恭敬地朝杨旭点了下头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