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忱站在帅帐门前,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停在中间。
“闭上嘴滚出去。”夏枫轻咳一声,“你嘴上积几分德,我可以考虑把于邯调来整军南下。”
“真的?”千珊喜上眉梢,一时乐得有点找不到北,转头就要走。蓦然撞上帅帐前的萧明忱,她呆愣了一瞬,讪讪地扯了扯嘴角:“殿下来了呀。”
萧明忱见她灰溜溜跑远,摇摇头进帐:“你不是本就打算让于邯将军南下吗?还故意逗她。”
“不然给她几分颜色就要开染坊了。”夏枫上前抓住他双手,“我知道,你这次南下并非只为解寿州之困,但……”
“你这两天跟我念叨有小十遍了吧?”萧明忱轻笑,“不会有事的。你安排了这么多人保护我,如果再出什么乱子,岂不是砸你招牌?就算为了这个,我也一定保重自身。”
“说好了,不许出尔反尔!”夏枫戳戳他心口处。
萧明忱攥住她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摩挲上面陈年累月积攒的疤痕,心疼地轻轻揉捏。
夏枫与萧明忱一行人轻车简从,自延州取道,离开西北往寿州而去。
延州境外不远处有一座耸拔的高山,黄绿的树叶纷纷扬扬,将落未落,官道经过山脊旁侧的峡谷,成一线天。
这条官道是延州往南的必经之路,若想绕过它,只能翻山越岭。一线天地貌最容易招拦路打劫的土匪,但这里毗邻西北夏家治下的延州,没有哪个亡命之徒敢在夏家军头上动土。
夏枫正与萧明忱谈笑,尚未进山谷,忽然本能地察觉不对劲,向后扬手制止队伍前进。
“怎么?”萧明忱不解。
“有个不长眼的在前面挡道。”夏枫轻笑,随即冷下脸扬声喊:“前方是哪里来的朋友,不想活了就趁早自裁,别挡在哪儿,如若脏了路可真是晦气。”
“夏大帅,仰慕已久。”一人带着毡帽,编了满头小辫子,负手从灌木丛后信步走出,粗犷的脸上堆满了笑意:“宁王殿下,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我当是哪里来的狗?北贺的呀。”夏枫嗤笑,“看见你真是脏了我全军上下的眼。”
石抹兀欲仿佛完全没有听懂她的讽刺般,慢悠悠走到山坡前方:“听闻二位新婚,不在家里好好相处,怎么还出来了?”
“听说石抹王爷被陆农卓的岭南军打得落花流水,逃回了老家,怎么,您没回家呀?”夏枫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讽刺道:“还是说,丧家之犬,回不去了?”
“夏枫,少废话。本王不是来跟你打嘴仗的。”石抹兀欲盯着她身侧的萧明忱,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中闪过精光,“宁王殿下,您不说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