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不再搭理严林,转身走了。
经过这些天来的修养,萧明忱总算完全退了烧,不再睡的时候比醒着多。他身上的伤逐渐收口,精神也好了很多。
夏枫回客栈的时候,他正执笔坐在案前,不知写些什么。
“忙什么呢,”夏枫貌似随意地敲门,“怎么不休息了?”
“没什么,许久不拿笔了,写几个字试试。”萧明忱起身给她倒茶,奇怪道,“你神色有异,有心事?”
他头发未束,身上搭着一件宽袍,神态随意慵懒。
眼前这一幕过于宁静,夏枫忽然不忍心起来,犹豫道:“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你,你别太激动。”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萧明忱轻笑。
“陛下驾崩了。”
手中的白瓷茶杯轰然落地,摔得粉碎。萧明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瞬间红了眼尾:“父皇?”
夏枫点点头,忽然上前搂住他。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寂静良久,萧明忱忽然开口问:“天气越来越冷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都可以,看你的意思。”夏枫轻声道,“等咱们到了西北,就入冬了,那里的冬天很冷,风沙也大,一入冬大家都喜欢躲着不出门。”
“听说羌人喜欢冬天来边境抢掠,是不是每年冬天都要打仗?”萧明忱紧紧抱着她。
“也不一定,去年就给他们打服了,今年够呛敢来的。”夏枫把他拉到一旁,远离满地碎瓷片,认真地问:“殿下,你真愿意跟我去西北吗?”
萧明忱眼角那一抹红色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神态冷静,面上一片寂然,仿佛刚才失态的不是自己。
“愿意,真的。”他双眸里映着夏枫的影子。
“我从出生就没出过盛京,确切地说,这是我第一走出那座四方城。小时候,父皇告诉我,盛京外有大庆的锦绣河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星垂平野,有大漠孤烟。”
萧明忱打开窗,盯着楼下来去匆匆的行人:“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有跟宫里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我问父皇,他见过吗?父皇说,没有,他只远远见过百姓跪拜。”
先帝英年早逝,今上幼年登基,自幼长于宦官之手,未到成年就有王茂乱政,身为一国之君,从未做过一天主。
夏枫一直认为这位圣上德不配位,现下却忽然觉得有些心酸:“等把羌人打老实了,我带你去大草原,再往西就是大漠。咱们去草原跑马,去大漠看日落。”
出了寿州往西去,途径山南道各州,便是西北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