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太傅在世时曾给你定过一门亲事。”萧明忱随口道,修长白净的食指在桌案上笔走龙蛇。
严林看完点头表示明白:“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李尚书没能活着出冤狱,家里男丁尽数死在发配边疆的路上,女眷变卖为奴,我根本找不到她。”
“人心易变,你为了没见过面的未婚妻子一直不娶,人家可不一定记得住你。”萧明忱拿起帕子,仔细擦拭修长白净的手指,顺带擦干净桌子上残留的水迹,开口赶人:“今日太晚了,你早些回去吧,我身体不好,就不送了。”
严林依依不舍地拱手作揖:“殿下保重身体,望改日咱们盛京再见。”
“但愿吧。”
门从内打开,严林在走廊里见到杵在墙边的夏枫,并未惊讶,只拱手施了一礼,转身下楼。
“他乡遇故知呀,”夏枫笑着进门,“感觉你们聊得挺高兴,白担心了。”
“你担心什么?”萧明忱问。
“担心你们抱头痛哭啊,”夏枫毫不见外地坐下,“好不容易好点了,我生怕你见了姓严的心情太激动。如果又出什么事,他别想站着出去了。”
萧明忱没理她,转过屏风脱去外袍:“你成天打打杀杀,当心嫁不出去。”
“殿下,你这话就不对了,”夏枫跟上去凑近,踮脚在他耳侧道,“京中都在传太子把您赏给臣当面首了,我都有您了,还能嫁谁去?”
“我要换药了,夏将军,早些歇着吧。”萧明忱不动声色。
“深更半夜的,大夫都睡了,你自己够得着吗?”夏枫依旧趴在他耳侧,不容置喙的语气带着几分蛊惑,“我帮你吧。”
“行。”萧明忱忽然转身,夏枫下巴直接磕到他肩膀上。
挺拔瘦削的背上伤痕累累,双臂曾因被吊打而脱臼。夏枫下手轻得不能再轻,依旧能感受到手下人的微微颤抖。
她艰涩道:“疼吗?”
“疼。”萧明忱瑟缩一下,伤成这样说不疼肯定是骗人的。
“严林是太傅之子,怎么混成这副样子?”夏枫替他按摩手肘关节,随口瞎问。
萧明忱觉得怪异,抽出自己手臂,拉上中衣:“因为严太傅,他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也很天真。”
“你别不好意思嘛,”夏枫伸手抓住白色衣领,阻止他理衣服,“说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天真,可不是什么好词。”
“你……”萧明忱站起来,迅速把衣带系好,“男女授受不亲。”
“你刚才怎么不说?”夏枫气呼呼道,“见过卸磨杀驴的,没见过你这么快的,刽子手都没你快。”
萧明忱回头看着她,目光深沉,良久道:“夏枫,谢谢你,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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