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几句话,又让夏枫恨恨心疼了一下。王茂在宫里耍威风,倒霉的是谁,不言而喻。
几次相处下来,她总觉得着宁王殿下本人就像一个矛盾。
在天牢被折腾得半死不活都熬下来了,没认罪没服软,夏枫当时觉得自己没看错人,有骨气,是条汉子。
结果殿下的骨气一出天牢就丢了,死个刺客都能吓晕,言谈举止还喜欢装可怜,简直人比花娇。
偏偏夏枫就吃这一套,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魔怔了。
中秋夜,明月高悬,秋菊正盛。
指挥使府邸各式烟花齐放,火树银花。百姓们很少见这阵仗,纷纷到街上过个眼瘾。
为防引人注目,夏枫依旧穿着女装,千珊为了证明自己会梳头,给自家小姐正儿八经梳了个流云髻。
她一身冷冽气势被藏进女儿红妆里,平白多了几分柔美。
夏枫这会儿挺难受,不能大步走,大声笑,还要装模作样,最可恶的是路上竟然频频有男人胆敢盯着她看。
她拢在袖中的双手轻动,一枚铁钱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虚影,直中一个浪荡子膝弯。
那人莫名其妙摔了一跤,爬起来啐一口,拍拍屁|股走了。
萧明忱看在眼里,轻笑着去拉她衣袖:“你带上帷帽,他们就看不到了。”
“呵,”夏枫不顾形象地抱臂道,“这怪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明忱道,“你下午还说人在屋檐下,现在怎么不怕惹事了?”
“我向来只怕事不来惹我,惹谁是他的荣幸。”夏枫放下手,“走走走,河边有人放花灯,咱们也去看看。”
河岸边零零散散有几个人在放许愿灯,水上并不都是做得精致漂亮的油纸彩灯。
有些百姓自己把萝卜冬瓜中间抠掉,制成碗状,倒一点灯油,做成的一盏盏小灯。
“千珊跑哪儿去了?”夏枫找了一圈没找到,“回去就嫁了她。”
“她就没跟我们出来,说是去找场子了,”萧明忱对什么都好奇,拿着小摊上的花灯爱不释手,不由赞道,“这个真好看。”
“我说怎么一直没见人。”夏枫找遍全身,摸出两枚铜钱,“老板,这个我买了。”
“好嘞,”老板乐呵呵地帮忙点亮花灯,“小姐,要不要买两个,你和这位公子一起许个愿。”
“不必,我不信这个,”夏枫虚扶着萧明忱,把花灯递给他,“况且我身上只剩铁钱了,你们不收这个吧?”
“二位来自西北还是京城?”老板又点燃一只花灯,“送你们一个吧,这玩意儿不值钱,我家自己做的。”
“蜀中。”萧明忱抢先道。
大庆只有蜀中,西北,京城三地流通铁币,其他地方根本不认这比柴火还贱的钱。
“怪不得都说蜀中人生得俊,我瞧着二位模样气度不凡,还以为京城贵人呢。”老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