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吧,Joshua。你的玫瑰,果然是个美人。”
是西班牙语,姜宛听不懂。但从表情和发音猜出了几分,两人所共同认识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个应该站在他身边的女孩。
“是她。”
他用英语回答,表情温柔。姜宛觉得自己应该迟些再进,好让他们多聊聊过去。但凌然的手搭在她肩上,把人带进晦暗暧昧的灯光里。
“你们从前认识?”
“他是波多黎各移民,从前在唐人街地下赌档做马仔,和我是老相识。”他帮她拉开椅子,坐下。
“地下赌档?”她抬眼,瞧见凌然点头,神色自若。
“嗯。十八岁之前,我是个小混混。”他笑笑,松了松正装领口。灯下眉线依旧凌厉,但少了很多锋芒,和主厨自在唠家常的模样甚至像个小痞子。
“和你现在见到的我,不大一样。”
姜宛托腮看他,摇摇头。
“我觉得,你没变过。”
她想说他现在也很混蛋,但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挪向前,桌子太小,又摆着玫瑰花,吊灯落在头顶,西装裤贴着她小腿。氛围是有了,她没处躲,眼睛只能落在他敞开领口的痕迹上。
红的是她牙印,还有指甲划痕。上飞机前最剑拔弩张的时刻,她被搞得心态崩溃哭出声,他才咬着她后颈草草结束。
“什么?”他笑,舔了舔后槽牙。
“讨厌啦,你都知道了,还要问人家~”
她使出杀手锏,分贝提高几度,又嗲又娇,震得邻座客人都好奇张望过来。凌然眉毛抖了抖,果真和她挪开距离。
“别经常这样。”他双手交叉,玩味看她。
“这种程度的土,六哥就受不了了么?”她飞了几个媚眼,恨不得把假睫毛扑闪下来。
“我会上瘾。”
当啷。她刚拿起的刀叉又掉下去,凌然拿出手机,刷到她最近的主页更新,翻开最近评论,拣了几条,念得声情并茂。
“姐姐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姐姐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别念了。”她捂脸。
“想在姐姐的鼻子上滑滑梯,想在姐姐的锁骨停飞机。”
“差不多得了。”
“你小号点赞了这个叫主人的……你喜欢这种?”
“这叫良性粉丝互动。”她生硬转移话题:“刚注册了工作室,开始营业。是不是效果不错?”
“怪不得昨天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他微笑:“原来是在回复微博评论,是我格局小了。”
“是啊,你格局小了。”
她疯狂点头附和。
“姜宛。”他微笑:“今晚酒店套房,浴缸正对落地窗,很有利于打开视野,提升格局。”
“你还是人吗。”
他托腮,学她眨眼:“我不做人很久了。”
03
波士顿龙虾配莫斯卡托起泡酒,出了餐厅两人都微醺。圣诞夜中城人潮拥挤,大多数人都涌向两个地标:St. Patrick’s Cathedral,与它对面的洛克菲勒中心。
前者是中城最大的哥特式教堂,每年圣诞都有弥撒,唱诗班歌咏直到子夜时分;后者广场上的圣诞树则是美东最奢华的节日装饰之一,年年上头条。
走过去,姜宛左右四顾,快乐得分不清方向,凌然走在她身后,永远是两步的距离。
偶尔瞧见了大束粉红氢气球飞上天去,她跳着指给他看,回头时恰看见凌然的眼睛。
深情,脆弱,不堪一击。最钝的武器现在都能置他于死地,因为完全不设防。
此生唯一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那样的眼神。
她停住脚步,被他牵起手,吻了一下。圣诞歌就在身后响起,又是那首主题曲,这次是广场的中央音响。
流行乐弥撒,摇滚天使降临人间,救赎那些不愿上天堂的罪人。
I don't want a lot for Christmas
There is just one thing I need
……
I just want you for my own
More than you could ever know
Make my wish e true
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
十二点钟声敲响,所有人都在说圣诞快乐。她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臂拥抱了他,在雪花纷飞的太空之中。凌然闭上眼,短暂在她怀里停歇,像只乌鸦停在他喜欢的电线杆上。
“圣诞快乐,Joshua。”
“新年快乐,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