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小枝疑惑着下了楼,迎上来的便是整张脸木然的成宙。
即便是上次那件事情,她也没看到过成宙这副样子,非要形容的话,她整个人像是笼罩了一团死气。
二人坐在沙发,佣人端来两杯茶水。
柏小枝没说话,她看着成宙的嘴张了又合,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眼,尝试多次都发不出音。
她有些担忧的没出声,等着她开口。
太阳已经西斜,落地大窗透进金黄的光,投在地上的白色瓷砖,投在二人的脸上。
成宙皱了皱鼻子,又皱了皱眉头,好像正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最后开口时,那声音哑的好像一扇坏掉的木门,吱呀着被推开。
“成宇死了。”刚说出来这句话,她的泪便大滴大滴的滑过脸颊。“家里,不要我去。不知道有谁能和我说话就来找你了。”
柏小枝此刻也恍惚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
“怎么会?”
未免有些太突然了。
她喃喃道。
“是我对不起他怪我都是我的错”
成宙一边说,一边像是泄愤似的自残,指甲掐入了自己的后颈,抓挠出一道一道的血痕。
柏小枝力气不如成宙大,费了老大劲也扯不开成宙在自己身上抓挠的手,索性用自己的手护在成宙的后颈上。怕伤到柏小枝,成宙这才停下了动作。
彼时她的后颈已经皮肉翻裂,汇聚着血液。
“你别犯傻啊,到底怎么了?”
成宙埋着脑袋看自己指甲缝里的血液和表皮,磕磕巴巴的,将自己姑姑今天告诉她的事讲了出来。
成宇在某次课堂开小差时,或者是很多次课堂开小差时,在自己的草稿纸上胡乱的写着一个女孩的名字,还写着,少年洋溢饱满的爱意。
可是刚好在那一节课,不凑巧的,班主任发现了,并以马上升高三还早恋为由,请来了他的家长。
父母怒不可遏,逼问他那个女孩是谁。
他和父母大吵一架,说绝对不会影响自己的学习,女孩是谁自己永远都不会说。
趁他去上学,父母搜刮了他的房间,试图找出与那个女孩有关的线索,日记、手机,所有东西都被翻了个遍。
终于知道了那个女孩是谁。
“他写的名字是,雨微。”
“成雨微。”
“那是我。”
他爱上了自己的亲姐姐。
思想封建且保守的父母,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个心理变态,甚至担心起了儿子作为一个变态的一生,一开始,甚至想着一家人一起喝农药自我了结了。
被亲戚劝导着拦了下来,他们醒悟,拼了命的想要“挽救”儿子、“改造”儿子、“治好”儿子。
于是办理了转学手续,去了一个封闭式学校。
“刚转去立德书院没两天,他跳楼了。”
柏小枝安静的听完,却在最后一句话时瞳孔骤然放大,浑身颤抖着起了鸡皮疙瘩。
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淋下,一股子几乎能刺伤自己的凉意从头顶直灌脚心。
“你说,他转学去的地方,叫什么?”
她的神情,有些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