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培训四点半结束,温想婉拒了申莉逛街的邀请,说要帮虞闻看厂子。
申莉知道后哀嚎了一句:“重色轻友!”
温想诚恳点头道:“对不起申老师,我是这样的人。”
缙城自90年代起就大力发展机械工业,三十多年过去,零件厂、制造厂数不胜数。
温想先联系了培训点附近的几家工厂,得到的答案跟虞闻差不多,他们这种老厂子生产不出那么高精度的曲轴。
城北郊区有家新开的厂,但老板电话打不通,温想就想亲自跑一趟。
她站在路边正准备打车,突然一个女人撞到她身上。
女人约莫五十来岁,似乎喝多了酒,饱满的脸上溢满了滂沱的醉意。
凌乱的发丝黏在她泛着红光的脸上,女人的眼睛很大,看得出她年轻时一定很漂亮。但再美的脸庞也敌不过岁月的刻刀,皱纹毫不留情地爬上她额头,抑或酒精也加速了她的衰老。
女人几乎把温想挤到了墙上,嘴里嚷嚷着不知在喊给谁听。
“我有钱,有钱,他们干嘛轰我出来!”
这么说着,她把钱包翻出来给温想看。
温想在里面看到一迭崭新的一百元大钞。她赶快按住她的手,“阿姨,您快把钱收好。”
这条街上人很多,好的坏的都有。
谁知女人竟一把握住温想的手,望着她的脸嚎啕大哭起来。
“彤彤,彤彤是你吗?妈妈找你找得好苦啊!”
她似乎错把自己认成了她女儿。
温想不知道女人经历过什么。
人们说酒精会放大人的情感,但一个人若心里没苦,喝再多酒也哭不出来的。
恍惚间温想在她脸上看到了比皱纹更深刻的,悲苦的印记。
这种表情她偶尔也会在温俊成脸上看到。
他们有着共同的特点。被生活蹂躏过的人,苦涩会写到脸上。
一个成年人如果不是真遇到了过不去的事,怎么会在大街上哭成这样?
温想看着哭得伤心的女人,忽然想到如果孙平蝶还活着,应当跟她差不多年纪。
那一刻恻隐之心占了上风,温想扶起她肩膀问道:“阿姨您家住哪,我送您回去吧。”
还好现在是白天,女人住的地方又是闹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