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秘密
大脑和身体像被埋在地底般,疼痛从四面八方挤来。
恍惚间,我变回稚童,回到十岁时空荡的仓库,在断断续续的幻影中一脚踏空,几乎以为这十多年只是一场不醒的梦。
心跳如擂地睁开眼,我坐在一台轮椅上,双手被从背后缚住,腿也被绑着,但嘴上没贴胶带。我的视线模糊不清,眯了好一会儿眼,才看清对面是一张病床,病床前半段抬起一些,一个面似骷髅的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坐在上面。
房间两边分站着两名壮汉,防备地看着我。
女人眼眶凹陷,头发如稻草一般,我盯着她的脸,忽然从她的眉目中辨认出,这是小陆太太。
她美丽不再,徒留久卧病榻的憔悴,冲我微微一笑,用嘶哑的嗓音开口:“是不是认不出我了?”
我不开口,手在背后微微扭动,想试试绳子的松紧,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别动。”我才知道我后方也站了人。
“何忧,”小陆太太并不太生气,露出诡异的笑容,对我说,“你现在可真漂亮。”
我脑子飞速闪过各种逃脱手段,注视着她,问:“为什么要抓我,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么?”
“没什么为什么,”小陆太太幽幽道,“我是怕你不配合,听不到我想让你听的话。”
说到这,她忽然咳了起来,咳得像要把整个胸腔掏出来,一个中年女护士经过我,给她递了水,回头看了我一眼。
小陆太太顺了气,又开口:“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我也不知从哪开始说。”她给了护士一个眼神,护士点点头,朝我走来,在我后方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后,她站到我面前,手里拿着针管,半蹲下来。
我身后的保镖一个按住我的肩膀,一个拉下了我的外套拉链,把我的毛衣扯下肩头。
房间里不冷,可我寒毛直竖,激烈地挣扎起来,我使劲蹬着腿,摇晃椅子,但我实在抵不上两个保镖的力气,眼看着护士把针打进我的手臂,注射药液。
“只是镇定剂。”护士低声告诉我。
注射结束后,我的精神不可控制地平静了下来。
这是一种很怪异的经历,仿佛世界被隔在门外,我不再有喜悦和悲伤的情感,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小陆太太看了表,告诉我:“还有一刻钟,陆予森就要来看我了。我会把你放在右边的小隔间里,你只要听我和陆予森聊天就可以了。”
我看着她,好像听懂了她说话,又像没懂。
“我这样做,是因为陆予森害死我了,他把我的人生都毁了,把我弟弟的人生也毁了,”她咬牙切齿,嘴唇苍白地蠕动着,眼神恨得几要滴血,“凭什么他能好好地活着,能和你结婚?你知不知道陆予森是个什么东西?他就是恶魔!恶魔……杂种……”
她招了招手,保镖用胶带贴住我的嘴,把我推进了她右侧的衣帽杂物里。
杂物间里本身没有开灯,门上有几条缝隙,病房里的光照进来,照在我的裙子上。我静静地坐在轮椅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内心空空荡荡。
不知等了多久,我听见外头有开门和脚步,而后是陆予森清亮好听的嗓音:“阿姨。”
小陆太太没说话,陆予森便说:“听说你康复得很好。”
小陆太太立刻被他刺激到了,哑声叫道:“你管这叫好?”说罢便咳了起来,像一头喘不上气的牛,气管震动着,发出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