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野兽
五月,我居住的城市很美,温度还不顶高,四处新花盛放着,偶尔下起雨来,花瓣便像被打湿的锦缎,软软地垂在绿叶上。
我们要毕业了,同学之间洋溢期待和不舍的情感,我和季宜要去两个相隔很远的城市念大学,季宜学电影编剧。
她一直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上周她跟我一起到森林公园遛狗,和我提起她写了一个剧本,是从我身上得到的灵感,有机会一定要拍出来。
看希福和别的小狗相亲相爱地靠在一起,我问她:“不会是主角暴力狂吧。”
季宜哈哈大笑。
她剪了利落的短头发,做近视激光手术摆脱了黑框眼镜,不过因还处于光线敏感期,她戴着一幅很酷的墨镜,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
“我要先保密,”季宜说,“等到真的拍出来,再给你看。”
我说我相信她会拍得很好,她抱了我一下。
“那你和陆予森呢,”季宜问我,“你们真的准备住在一起啊?”
我点点头,她说:“可能是我偶像剧看得多了,老觉得他爸会发现你们的关系,然后把一张几千万的支票拍在你面前。收下它,离开我的儿子。”
季宜学得活灵活现,我乐不可支:“他爸爸不会的。”
“那会怎么样?”她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陆先生是个很复杂的成年人,慈眉善目,但深不可测。
陆先生是商人,我爸爸这样形容他,对陆先生来说,一切都是生意。
七年前的事发生后,我爸爸原本准备辞职,带着我和妈妈回老家生活,但陆先生挽留了我们,他说我爸爸是他最好的管家,开出一份高薪酬,给我们买了房子,还资助我上学。
我妈妈先心动了,她不想去我爸的老家,我觉得杰罗国际学校的校园好漂亮,最后我爸爸也接受了。
陆先生轻而易举地用只占他财富总量数万分之一的钱摆平了一切,我们就这样留在这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所以如果陆先生发现了我和陆予森的关系,我猜测、我怀疑,他也只会温和地劝解我:予森对你的感情只是刹那,你要为自己考虑。
我们在他面前,没有太多自尊的。
从公园遛狗回去的路上,陆予森给我打电话:“晚上能不能来我家?”
“干嘛?”最近我妈妈去外地的分公司做审计,陆予森就总是企图把我骗去他那里,我找我爸的理由都用光了。
我爸本来就很不喜欢我去他家。
“来陪我,”陆予森不由分说,“我和我爸八点能到家,你去我房间等我。”
我站在路边,和季宜想了半天,终于想到,去我爸爱吃的馄饨店打包了几份生馄饨,回去把希福安置好,打车去了陆予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