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药堂里拥挤的许多人,熙熙攘攘,天气稍稍回暖但前几天夜里又下了一场冰雹,抵抗力弱的,被寒风侵体,咳嗽感冒的人就多了起来。
有妇人抱着咳嗽不止的三岁孩童,衣服上均是补丁,浆洗到发白,虽破旧但还算干净,手里领着一捆大蓝根。
来百草药堂看病的人多为穷苦人家,口袋穷到一个子都没有,看诊要钱,拿药要钱,好在冷大夫善心,允许他们用草药来坐抵偿。
百草药堂每个月都会举办一场课堂,教他们如何辨识普通草药,如何采摘草药,让他们多了一丝活命的机会,以往他们若是发高烧病到昏过去,就是靠熬,熬得过去,能活一天是一天。
冷大夫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谢谢,谢谢你,冷大夫。”
脸瘦饥黄的夫人抱着还在发烧的孩童一个劲地弯腰道谢,眼角泪湿,一脸感激。
冷秋渡身着青灰长袍,模样比起几年前更加清瘦,天生冷白皮,加上一脸冷淡,让他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按这药方子去抓药,两碗水用文火来煎... ...”冷秋渡吩咐药童到后院的炉屋煎药,让其领着妇人到大堂旁边的耳房等候。
看了二十几个病人,人声鼎沸的大堂终于清净些了,冷秋渡就算惜字如金,从早上到大中午,一口水没喝,此时也口干舌燥。
但放在桌面上的茶杯中的茶水早已冷了,正要抬起茶杯来喝一口,一只如莹莹白雪,骨节分明极其好看的手拦住了他。
声音清润如风,藏着挪揄的笑意。
“冷医生,怎么喝起冷茶来,昨天还嘱咐别人切不可喝寒凉之物,今儿你自个倒不遵守,你这样可没没有信服力。”
清隽的年轻人也一袭墨绿长袍,布料颜色比冷秋渡的重上一度,脸色比常人苍白透明些许,好看的如水墨画眉间遮不住他的病容,外披一件袄子,领口有一圈雪白皮毛,拥着一张若梅谢雪中枝的脸。
漂亮到令人咂舌,恍若不似真人,而似仙。
大堂外头有几个在翘楚的病人都看呆了,就算再看一次,他们也忍不住感叹,冷大夫的兄弟长得真好看。
冷秋渡的冷峻秀逸的脸终于有一点笑意,恍若冰山初融,冰柱上还挂着剔透的冰露,在日光下耀目发光。
冷秋渡极为自然地握住了沈清川的手,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没捧汤婆子吗?”
下一句,才问道,“你怎么来这?”
沈清川笑道,“我不来,你倒是忙到又忘记用餐了,一日三餐没个准时。”
“你也不用亲自来,派人送饭就行。”冷秋渡微微抿唇,蹙眉,沈清川身体不好,底子亏损得厉害,养了几年也没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