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川的眼眸洇弥起水汽, 像是被秋风熏到了,乌黑眼睫微微颤抖。
手腕处还绑着红丝带, 红绸带泛着光泽,束缚在手腕上如同绑上了一块上等的无暇玉石, 打上了蝴蝶结, 似精心准备的礼物,等待着某人开拆。
关泊雅瞥见他的样子, 眸光如湛湛, 俯首低声问道, “疼吗?”
沈清川抿着唇, 望向关泊雅的目光似受了委屈的小动物, 可怜巴巴的, 心想着以这份姿态能让关泊雅停下手,说道, “疼——”
关泊雅伸手揉了揉沈清川的略潮湿的头发,似在逗弄小动物一样,轻笑着说道, “疼就忍着, 等下就不会了。”
沈清川颤了颤高举过头顶的手,纤细细腻的手指被头顶上方的枯草草尖, 刺了刺手指头,微微对的刺痛感,让人难以忍受。
可沈清川却无暇估计,他抬眸望向上方穿的整整齐齐, 一丝不苟的关泊雅,神色如常,脸上挂着的浅淡笑容,也带着一丝无尘仙气,似端坐在神坛上的怜爱众生的神明仙人,温柔而疏离,该是断情绝爱的。
可就是这样一副高贵冷艳的姿态,手上的动作却暴露了与之相反的恶劣脾性。
“呃——”
沈清川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关泊雅给予他的一切感受,哪怕周围没有人,只有一望无际的荒草枯树,沈清川却羞耻得不停落泪。
泪珠滚落到一旁的草地上,沈清川无法抑制自己,从唇齿间溢出的声音,只能无助地望着关泊雅。
“小海棠,你真美。”
“这里的颜色像是海棠花的颜色。”
关泊雅修长如竹的指尖按着了一端,不知道是在说沈清川哭红眼角边,还是指红丝带的绸色,又或者是指其他的某处。
按下去,微微下陷,很软。
“可惜,颜色还是淡了些。”关泊雅摇了摇头,遗憾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很惋惜的事。
就譬如暮春时节,翠绿的花枝上的花苞徐徐开着,路过的旅人望着那枝头说道要是完全盛开,该有多美啊。
又或者是深秋时节,光秃秃的枯枝枝头上挂着细小如黄豆大小的果子,小小的一颗,尚未熟透,让采摘的人发出惋惜,要是熟透了,滋味该有多清甜啊。
关泊雅的体温相较于他人略低了下,加上深秋时节,空气偏冷些。
所以,沈清川在关泊雅探出手指轻触的时候,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似冷风拂过枝头的果实,被冻得更加通红,又似霜雪簌簌飘落般轻柔,落到旅人的帷帽上,旅人伸出手摘了两颗果子,却不太像吃,把玩在手中,捏捻搓弄,要把薄薄的果皮搓下来。
沈清川哭得更凶了,他不想哭得太狼狈却又无法止住那汹涌的眼泪,既沉溺于那让他头晕目眩的荒唐情/动,又无法坦然接受在这翻云覆雨中变得如此混乱的自己,他变得不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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