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沈克远的眉头紧皱,在刚才的沟通对话中,他见沈清川说话避重就轻,和那女子在一起了却不愿意成亲,似有蹊跷。
沈清川在窗户边站了一会儿,处于繁华地段,晚上八点,街道两旁的街灯串联起来如一条长长的光带,人潮如行蚁沿着即定的街道来来往往,哪怕是刮起无常的风也阻止不了每个人的脚步。
沈清川继续工作了两个小时,等到十点半,他起身走到电话座机旁,刚要拿起电话拨打给某人,电话就叮铃铃地响了。
接起电话话筒,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道。
“沈先生,还在忙呢?该回家了。”微微哑然的声音像秋风拂过金灿灿的稻子,沉甸甸的穗果一串串低垂,压弯的梗枝长叶随风相摩挲,发出的稀碎沙沙声。
沈清川笑起的嘴角弧度,像伸张得很舒服的叶子,有着呼之欲出的春天气息,连带眉眼都沾着暮春水汽,他的语气透着好奇,说道,“我刚想打电话给你,刚碰到电话话筒,没想到你倒是先一步打电话过来了。”
“那我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声音透着笑意。
关泊雅洗完澡,穿着一件白棉睡袍坐在单人沙发椅上,落地台灯的明黄灯光,照在棕色抽柜上,照在如黑绸般的长发,发梢沾着几分水汽,反射着幽幽的黑光,放在膝盖上如玉石般的手,手指夹着一根香烟,烟雾在指尖缠绕。
晚风轻轻拂过沈清川的衣袖,他心里如雾霭的苦闷被关泊雅的这一句心有灵犀驱散了,沈清川的眼眸一亮,一刹那,宛如暗夜里的恒河,河面上的小舟亮起了一盏渔灯。
“时候不早了,要我来接你吗?”关泊雅说道。
“不用,我今晚不回去了。我今晚要回一趟沈府,回去看看大哥他们。”沈清川说道。
“是出了什么事吗?”关泊雅很敏锐嗅到一点,和往常不一样的讯息。
大晚上急着叫沈清川回去,就值得去推敲一二。
“倒也没什么事,明天一世伯宴请,作为沈家的晚辈该出席,估计明天就回来了。”
沈清川恐关泊雅到时候去沈府接他,又添了一句,说道,“明天你不用特意来接我。”
“怎么?怕我被沈老爷子看见。”关泊雅手指弹了弹香烟上烟灰,零星的星火飞溅,转瞬又熄灭成灰烬。
关泊雅一言戳破沈清川心里的那点隐秘,如同月下的明镜般,照得透透彻彻。
沈清川眼皮子猛地一跳,拿着话筒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他判断不出关泊雅的语气是反讽还是无感,琢磨不透关泊雅此时的情绪,没有逐字酌句,话就直接脱口而出,说道,“没有的事。”
也许,人被戳中了心底最不想承认的那点,会下意识地否认,将心里的那点东西,藏掖到更隐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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