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泊雅怔了怔,凤眼似被蒸腾上来的热雾霎了霎,淡淡的药苦味散开,他微微笑着,形似月下的仙人采药,孤迥无尘。
沈逸梵似乎被从窗缝隙丝溜溜的秋风,揪住了后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嘀咕暗忖道,这下雨后的天气真的是愈来愈冷了。
关泊雅把小碟子里的蜜糖,全都放到褐色汤药中,拿起瓷勺轻轻搅拌,丝丝的甜溢了出来,他说道,“何必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过上几日两家就结为姻亲了”
沈清川气到了,问道,“谁和谁结为姻亲?”
关泊雅含笑低声吐露,说道,“当然是你与舍妹。”
沈清川僵住了脸,横了一眼,眼刀子给关泊雅。
那眼神对关泊雅没有杀伤力,关泊雅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执着瓷白的羹匙搅拌汤药,散散热好让沈清川喝下时不烫着,见沈清川咳了两声,又细心地帮他掖了掖薄被,挑眉望着沈清川继续说道,“沈三少,你不会做那负心汉。去了一趟津沽就翻脸不认了吧。”
“舍妹还有你求婚时,送的戒指为凭证。”
“若是你不认,到时候只能绑着你去成亲。”
关泊雅说这话的时候温情款款,一点也听不出威胁的口吻,他扶起沈清川,把晾的温热的汤药瓷碗端到沈清川的唇边。
沈清川一手拨开,凑过来的关泊雅,接过药碗,直接把那碗药喝尽,语气不善地说道,“那算什么狗屁戒指,你心知肚明!成亲是别想了。”
沈逸梵站在一旁,眼珠子看了看沈清川,又看了看关泊雅,最后目光落在沈清川的冷脸上,沈清川待人向来温和,从来不冷着一张脸的,看来是动了真格,真的生气了。
沈逸梵瞧见两人气氛紧张,出来打圆场,挥手忙笑劝说道,“这婚姻大事啊,还是要看两家父母同不同意,还需要再商议商,清川正年少,正是打拼事业的阶段,泊雅小姐又是花容月貌,两人均年轻,还是再磨合一段时间,培养一下感情,不着急不着急。”
沈逸梵这话是对关泊雅说的,明面上就是偏向沈清川,企图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可接下来,关泊雅说的一句就让沈逸梵找不出推脱的说辞了。
“他与舍妹已有肌肤之亲。”
此话一出,沈清川就把床上最后一个靠枕,砸了过去,关泊雅双手接住。
“这... ...”沈逸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是好。
关泊雅又接着一句话,“恐怕舍妹肚中已经怀有沈三少的骨血,莫不是沈三少要做那抛妻弃子的无良之人。”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一白衣护士走了进来,就站在门口边,手里捧着一本子,看着病房内的三人说道,“需要走一下医药费清单,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跟我到缴费处结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