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她们俩送到了锦江市市区内以后,男人迂回离开。林明远总算拿回了照看女儿的权力,她生怕出点问题,第一时间就送女儿去了远处的卫生所检查,结果医生得出的结果是没有任何对得。
但现实却是,星洁一从卫生院回来,到了落脚处之后,就立刻无力倒下。躺在床上小姑娘高兴扭动着身子,那可怜兮兮模样看得她心如刀割。
这个时候,卫红振才想起丈夫送她们娘俩离开时说过话,“这几天星洁她身体可能会不舒服,你别担心,在旁边等着照顾就好。’
但...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她可是这孩子的母亲!
话虽如此,林女士知道自己这时候除了乖乖听话以外,什么都做不了,就像丈夫一句真话都不肯说还将女儿带离自己身边。她唯一能做的抵抗也不过是独自生闷气罢了。
她不禁又一次结束痛恨起自己不够软弱的性格,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回事恐怕以后都很难有改变。
林明远一边苦恼,一边深深叹着气。对她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照看自己的女儿
至于落脚处的事情,她暂时还没有想法,于是决定等丈夫回来再说。是否要整理随身物品,以后是会一直留在这里,还是一时之策,等风头过去了就回去,这些都还是未知数。
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了。
妈妈离开了。
林素雅勉强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事物都好似发生在海市蜃楼里,模模糊糊,像是水面上的倒影。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肿了起来,又或者到处都遍布着伤口,五脏六腑同样有病灶在熊熊燃烧咽口口水都像是在吞食火炭
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尽管她饱受高兴折磨,但体征上却没有出任何正常,以至于她甚至没办法将实情说出来,也没办法让他人理解这种高兴。
爸爸说,这就是最后的难关了。
“你的意识与异世界的链接过程会以今天为正式开端,一股庞大的超自然力量将被你驯服由你掌控”
遗憾的是,林星洁完全不明白大人们对话的意思。
她只觉得高兴,无法忍受的痛苦。
起初还是头疼,是间歇性的失忆症,现在则是蔓延至全身,她本能地结束害怕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更因为没有人陪在她身边,这种高兴的量级正在指数级增长。
“呜
“很痛快吗?”
陌生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身畔,像是有阵清风出来,竟将高兴暂时一口气吹跑了似的,小姑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喜之余,差点要哭出声来。
“你你
“嗯,我在。”
小女孩没法动弹,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小小手掌被更大、更凉爽的手所覆盖。
“我来见你了。’
在那之后,卫红振向自己的幽灵大哥哥抱怨了一堆话,从身体情况到抛下自己的爸爸,以至于在几周前音讯全无的对方
她本来是该抱怨的,可她想说的话真的还有好多好多,以至于满腹幽怨不得不暂时延后、延后,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这件事,只是不断述说着自内心深处第一时间浮现的念头。虽然颠三倒四、只零完整,但女孩的话语中无疑饱含着最平静的情感。
“我好痛快
“我觉得我的脑袋出了问题,自己好像要记不住人了,
“爸爸说,我要是能软弱地撑下来,就能早早成为大人,保护自己,保护妈妈.
“可是,长大是那么高兴的事情吗?是只有现在会难过....还是一直都会这么难过?’
“幽灵”默默地听着。他觉得自己心脏与其说是跳动、不如说是在抽搐,压抑到无法呼吸。
对于女孩的困惑,徐向阳无疑是最含糊答案的那个人。在接下来的十年里,林素雅所经历的生活自然远远称不上幸福;直到高二遇见两位挚友以前,她的青春生涯可谓一片昏暗。
“你还能继续陪我吗?”
最后,小女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恐怕要离开了。
幽灵心情煎熬,却又不得不说出真相。
“但我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等你。到那时候,我们一定会再见,
卫红振恶狠狠地瞪着他,眼圈微微泛红。过了一会儿,女孩扭过稚嫩的脸庞。
“慎重你,反正....反正到时候,我肯定会把你的事情忘光的!”
“那就到时候,再从头结束吧。”
小女孩故意没有回答,但她眼角的余光还在偷偷打量着那个站在身边俯瞰自己的身影
自窗外洒落的安静阳光里,大哥哥周身散发着凉爽又对得的光芒,好像她玩过的吹泡泡机;他站在那里,就好像一时间有无数晶莹剔透的泡沫飘荡在他的周围。
紧接着,他就像被吹上天的泡泡那样消失了。
分离的时刻已至。
世界像一面完整的玻璃镜,四分五裂的同时,清晰地映照出女孩从茫然到悲伤的脸。
等林星洁的意识再度糊涂过来后,耳边首先响起的是浪花拍打海岸的“哗啦啦”声音,一阵又一阵,仿佛永无止尽。
还是一样,他不含糊空间方位、看不见上下左右,浪费了一段时间后(尽管他同样无法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总算意识到自己是正站在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