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刚开业的大商场里,他们遭遇了潜伏在这里的邪灵,徐向阳意外开发出了一种能屏蔽感知的“隐身”能力,并兴致勃勃地与她们一起进行了尝试。
那一天午后,三个人就是像现在这样,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在无人的楼道里,朝着藏匿邪灵的仓库前进。
那时候,年轻人们皆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憧憬,周围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崭新……
同一个屋檐下的亲近相处,让徐向阳和林星洁结成深厚的信赖关系;觉醒能力的竺清月得到了认可,三人成为保护着同一个秘密的伙伴。
虽然相处起来免不了还有些顾虑和磕绊,但他们的感情,还是会在这种互相认识的过程中,逐渐升温。
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未来还会不会在一起;没有人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没有复杂的纠缠,没有苦涩的抉择,过于炽烈的爱慕和眷恋,那时尚且深埋心底,他们的关系仅仅停留在“好友”的层面。
当时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就像一阵清新的风沁入心脾,拂去年轻人们过去所感受到的孤独和阴霾,美好到不像是真的。
万事万物都被盛大的阳光照耀着,他们眼中的世界永远闪闪发光。
这段日子是如此短暂,眨眼之间,竟一去不复返。
经历了种种变故后的今天,城市的季节不再是阳光灿烂的春日,而是某个阴雨绵绵的秋夜;他们所在的地方,不是窗明几净的百货大楼,而是一条逼仄潮湿的小巷。
可走在这条路上的她和她,却突然有了和那时候如出一辙的感觉。
“就像……被他抱在怀里似的。”
林星洁听到了身旁女孩的喃喃自语。
那一日的回忆,和此时此刻明明是那么不同,却又是那么相似。
——手拉手,向前走。
……
被两位女孩簇拥在当中,身不由己往前走的徐向阳,渐渐回过了神。
他勉强将眼睛睁开一道缝。
就像一大早醒来后,窗帘未曾拉拢,清晨的明媚阳光慷慨洒落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床铺上的人尚未来得及睁开双目,眼中却已尽是光明。
——那光就在前方。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三个人的离家出走
本就狭窄的巷弄,在肆意堆放的杂物对空间的倾轧挤压下,变成了货真价实的羊肠小道,有时候根本无法容纳数人并肩而过,所以三人不得不侧着身子走。
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有把握甩开那群家伙——旧城区的小巷四通八达,错综复杂,宛如一座庞大的迷宫,就连本地人都很容易在其中迷路。
打个比方的话,这里就像是警匪片里的追逐戏会发生的场景,一个混乱而陈旧的街区。
当然,对于从小混迹在旧城区的林星洁来说,这里就像一个更大的“家”,想走哪里都熟门熟路。
这条路说漫长不算漫长;说短暂,却又因为三人蹒跚的步伐而被拖长。
在静谧夜色的笼罩下,等他们一直慢悠悠地走到某个巷口附近,发现身后没有人追上来,心情才稍稍放松下来。
前方就是旧城区和其它城区的交界处,灯火通明的城市中心。
他们不会就此停下脚步。在这个时间节点,不要说只是躲到附近街区,整座城市范围内的任何地点,都变得不再安全了。
这个点肯定没有公交能乘。于是竺清月走上街头,准备打一辆出租车。
不一会儿,一辆黄色的小货车从深夜的路口驶来,刺目的远光灯照亮了湿漉漉的地面,两道光柱在葱郁茂盛的林道木和一间间闭拢的卷帘门间移动。
这年头,国内的大小城市的出租业还没有奢侈到用私家车当作公家车辆来使用,诸如夏利的廉价车型还未流行起来。
所以,一般人能见到的都是这种四四方方的黄色小货车,即所谓的“面的”。它最早开始在首都流行,然后全国各地都跟着学起样子开始普及,一段时间内,锦江市的大街小巷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司机熄灭手中香烟,看到昏黄的路灯光下,一个不太引人瞩目的路口处,正伫立着三位青年男女。
他们的年纪看上去都不大,都是同龄人,只有高中生年纪。
其中站在中央的那个男生低垂着头颅,被身旁两位女性同伴搀扶着,像是深夜喝醉了酒,刚从店里出来。
司机没有熄火,年轻人们很快坐上了车。
徐向阳这时候尚未完全清醒过来,脑袋晕晕乎乎,走路就像踩着棉花糖轻飘飘的,这种状态没人照看可不行,不然恐怕没一会儿就要摔倒;更何况,俩姑娘中,无论是谁都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所以,他们自然而然保持着刚才那种搀扶着走路时的姿势。总之,徐向阳是被林星洁和竺清月两人一左一右夹在中间挤上车的,乍一看还以为是被挟持的人质。
以及,就算在上了车之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林竺两人抱着男生胳膊的手臂始终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依旧搂得紧紧的——顺便还无所顾忌将身体紧贴上去,脑袋斜斜地倚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谁都不愿意坐到前面的副驾驶座来。
这样的姿势,放在关系火热的情侣之间还算正常,可要是换作一男两女三个人,就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临近千禧年,如今的风气已经不像十几年前那般保守,但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司机大叔,在注意到这一幕后都有点傻眼,他忍不住顺着后视镜,反复打量着后排的景象。
车内灯光昏暗,司机看见两张好似鲜花般明媚的年轻面庞,围绕着中间那个像是睡着了的男生,一时间只觉得这人小小年纪便能左拥右抱,且对象还都长得那么漂亮,很是惹人羡慕,与他比起来,自己一大把年纪像是活到狗肚子上了。
“去哪里?”
他总算不是那种会随便搭讪客人的司机。
长发姑娘小声打了个哈欠,没有开口;竺清月则思忖片刻后,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