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美国,又过来了。”
“为什么——”陆诏年想拦住孟柔,没能拦住,“因为小年?”
埃德闻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孟柔露出率真女大学生的样子:“你没有收到她给你发的邮件吗?”
埃德闻愣了下,向陆诏年确认:“你给我发了邮件?”
“没有。”陆诏年不快。
“抱歉,我不清楚。”埃德闻看着陆诏年,颇有几分诚恳,“我出来不太上网,最近手机也丢了。”
陆诏年想着,才不信他,可也有点心软了。她夸张地说:“是这样啊,那你人怎么没丢?”
本以为埃德闻听不懂,埃德闻却笑着说:“你捡到我了啊。”
孟柔轻轻捂住嘴,一脸嗑到的表情。
陆诏年不甚自在,战术性喝水。
娄惜朝说:“我吃好了,想去转下,你们慢慢聊。”
陆诏年只觉真是大救星,有了机会摆脱这古怪氛围。她起身说:“一起。”
*
青石板长巷里,低矮的木结构建筑鳞次栉比,两个人慢慢走着。
“你是为了他来的吗?”娄惜朝说。
陆诏年想着心事,“啊?”
娄惜朝斟酌话语:“你之前惦记的那个人,就是埃德闻吧。”
沉默片刻,陆诏年“嗯”了一声。
“我感觉到了,”娄惜朝转身,“那么你知道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的吗?”
陆诏年不想知道,娄惜朝已自顾自说了下去,“小年,只有你的事,能让我放在心上。”
“惜朝,”陆诏年不得不说出久违的称呼,“哥哥,我觉得……”
娄惜朝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我是你干哥哥,但我不想只做你哥哥。本来我以为你大学就会来北京,迟是迟了些,你迟早来的,不是吗?”
“保研的事,八字还没一撇。”
“你现在连这点信心都没有?还是说,你想搪塞我?”
陆诏年感到为难,“我过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
“那我呢?我过来找你,难道是眼睁睁看着你和另一个男人……”娄惜朝轻咬后槽牙,“那个埃德闻是什么人,他有他的前途,最终要回美国,他会让你跟他去美国不成?”
陆诏年心被刺了一下,“我当然知道,可是,什么计划都没定下来,真有那样的机会,未尝不可?”
娄惜朝怔然,眼帘缓缓垂下,“我知道你心气高,一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难道你就要否认,现在你所做的一切,努力保研,不在计划上?”
“我觉得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关系。”
“是啊,那个埃德闻只是一时的,你兴许是没见过那样的人,我见过太多了。何况,我们已经计划好了不是吗?你来北京,和我一起发展,如果你想要去美国,我可以放弃现在的一切,和你到那边重新开始。”
陆诏年气急,脱口而出:“我做的事,从来和你无关。”
看着娄惜朝震惊而失望的神色,陆诏年也知道说错话了。
“你用什么方式拒绝我,都不会这样残忍。”娄惜朝说着朝前走去。
陆诏年拽住他,“哥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娄惜朝又停下来瞧她。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就像真实发生过的,我的曾经。那时候,你是我的小哥哥,你教我读书写字,和我一起骑马……那些街巷,也像现在一样。”
娄惜朝感到荒谬,“你确定那是我吗?”
陆诏年卸下全副理智,只凭感受:“当然啊。”
娄惜朝深吸了一口气,“就算在你的梦里,我是你的哥哥,你怎么就能肯定,只是哥哥呢。”
陆诏年怔住了。
娄惜朝丢下陆诏年,走开了。
*
孟柔和埃德闻散步转到这条街,瞧见情况不对,连忙走来。
孟柔着急,“怎么回事,怎么吵架了?”
“我说错话,惹他生气了。”陆诏年闷闷地说。
“你说话的方式是会惹人生气。”
听到埃德闻的话,陆诏年不可思议地抬眼,立即恨了他一眼。
这人净会在人伤口上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