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诏年只得应了,坐到钢琴前,和麦麦一起弹琴玩儿。麦麦要听曲子,陆诏年弹起好几年前的流行歌儿,让又绿来唱。
冯清如拿着东西路过,驻足聆听。勇娃子也来了,远远地站在角落里。
又绿转眼瞧见,蹙眉道:“没活儿做啊你!”
冯清如笑着走了。
又绿懵了,忙道:“大少奶奶,我可不是说你!”
冯清如回眸,打趣道:“啊?不是呀。那你说谁呢。”
“我,我说勇娃子!”
冯清如掩唇笑:“我去邮局寄信。一会儿姨母要过来用饭,勇娃子,你记着时间,去码头接啊。”
“记着咧!”
待冯清如跨出门,又绿低声数落勇娃子:“大少爷不在,你就这么游手好闲。”
“没听到大少奶奶吩咐?我事情可多了。”
“那有我多?我从早上起就伺候小姐梳妆……”
陆诏年假装咳嗽一声。
又绿瞧过来,赶忙又解释:“小姐,我不是嫌累,我……”
“好啦!你们俩吵以上无嘴,吵出名堂了嘛?平时还要我听你的呢,这下又要我来教你了。”
又绿低头。
“绿姐姐为什么要和勇娃子吵架呀?”麦麦奶声奶气道。
“不是吵架。”陆诏年点了点麦麦鼻尖。小孩有着柔软的亚麻色头发和一双灰绿眼睛,是洋娃娃。
“他们亲热才这样呢。”
又绿面颊发烫:“小姐,你胡说什么呀。”
勇娃子挠挠头,嘀咕:“小姐,我去看看有什么忙的。”手足无措地离开了。
麦麦嘻嘻笑。
“笑什么呀?”陆诏年问。
麦麦捂嘴巴,仍笑。
又绿不肯唱曲子了,陆诏年便不再弹琴。可麦麦挽住她胳膊,不依。
陆诏年叫用人们来玩捉迷藏,麦麦终于肯从离开琴凳。
少倾,陆霄逸和麦修来到客厅。麦麦一下子扑向父亲怀里,麦修人高马大,举起她托到肩上,像什么魔术把戏。
陆诏年同麦修问好。几人在沙发落座,麦修问陆诏年的旅程,陆诏年又讲了一遍,不过这次斯文许多。
期间麦修大笑?????几次,麦麦跟着笑。陆诏年愈讲愈觉得她这趟旅程失败,无趣。
“还是请姨父讲你的历险吧!”
“过去式了。”
“你总要讲给后来人听。”
*
中午,艾维乘船从南岸到东水门,勇娃子驾车将她接到公馆。
艾维先上楼看望她的长姐。好几天没出过房间的夫人竟然梳妆好,下楼来了。
一家人在饭厅落座。麦麦挨着陆诏年,艾维姨母担心陆诏年照顾麦麦,不能安心吃饭,便在旁边挨着坐。
虽然只隔一个座位,陆诏年心底却有点别扭。不是不喜欢姨母,而是计较着,姨母发觉了她和小哥哥的古怪,将此事添油加醋告诉了母亲。
然后一切都变了。
可是陆诏年偏还不能表现出与姨母的嫌隙,那样母亲会怪罪她,更会怪罪陆闻恺。她们认为,他蛊惑了她。
艾维道:“小年现在什么打算?”
夫人道:“恐怕只有在家做一辈子娇小姐了。”
陆霄逸叹息:“小时候闹起来讲胡话,什么出家做尼姑,这下可好。一语成谶。”
“呸呸呸!”夫人道,“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不兴说。”
“我要念书。”陆诏年忽然道。
好几双眼睛看过来,都惊诧不已。
“我要回去念书,考大学。”
冯清如欣喜道:“当真?”
陆诏年郑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