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闭上眼睛,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又回到了那具棺材里,回到了噩梦里的油锅中。
她只得望着远处的天,远处的云,直到眼眶湿润,泪水不知不觉浸湿了眼角。
房门拧开的时候,她依然没有回过头。
靳朝安走进来,看到庄灿躺在雪白的床上,微微侧着脑袋,整张脸沐浴在阳光下。
她在发呆,没有意识到,身边何时多了个人。
回过神来的时候,靳朝安已经在她面前慢慢蹲下,单膝点地。
他把手中的玫瑰放在她的床头,伸手拨下一半花瓣,放在她鼻尖。
“好闻么?”
庄灿一眨眼,圆润的泪珠就从她的眼角滑进了脖子。
他抽出纸巾帮她擦干眼睛,擦到嘴角的时候,她轻轻嗅了嗅鼻子,不是玫瑰花香的味道,而是香水味,他好像喷了香水。
他把整只手递了过去,“好闻么?”
刚刚擦干的眼睛又湿了,庄灿泪汪汪地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她也说不出话。
刚刚进来的时候,医生告诉他,庄灿的器官功能已经基本恢复,但是嗓子却暂时说不了话。
她舌头咬伤,严重断裂,缝合了整整28针。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咬舌。
警察来过两趟,他们告诉了他一个理由,但他似乎并不相信。
他细细摸着她的小脸,想象她在最后关头咬舌自尽的狠劲儿,又气,心又痛。
庄灿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艰难抓住他的手,摊开他手心,在里面轻轻划了一个叉。
代表不对。
「你想的不对。」
她没有想自杀。
他们肯定以为是沈煜想要侵犯她,她为了保全清白而选择咬舌自尽。
她才没有。
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是想活啊,想拼了命地活下去,所以才会咬舌,让神经在剧痛的刺激下解除药物的麻痹,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她从没有想过死,一秒都没有过。
她看到他身上的漂亮礼服,帅气的发型,继续在他摊开的手掌,画了一个笑脸。
表示她喜欢。
靳朝安很浅地笑了下,他从怀里掏出戒指,单膝跪她床边,很耐心地问她,“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庄灿鼻子一酸,握着他的大手,握了好一会儿,才在他的手掌上认认真真地画了一个对勾。
表示她愿意。
靳朝安攥住她的小手,拉到唇边,深深吻了上去。
五根手指,吻了个遍。
最后,在他停顿最久的无名指上,将钻戒为她戴好。
他支起身子,挪到她脸前,一手捧着她的脸,“乖,叫声老公。”
庄灿害羞地红了脸,他知道她说不出话,所以是在故意调戏她。
之后他亲她的眉毛,亲她的眼睛,亲她的鼻梁。
最后和她亲嘴。
延良延悦挤在门口,透过门缝偷偷地往里看。
靳朝安握着她的手,懒洋洋地贴在自己脸上,他侧着身子,静静地望着她。
“我准备买根绳子,把你拴在我身上,以后我去哪儿,你去哪儿,我们永远不分开,这样好不好?”
庄灿努了努嘴,掰开他的手掌,在他手心里用力画了个叉。
可以感受到她是很不情愿了。
“为什么不好?”
庄灿又在那个叉上点了两下,点得他手疼。
“新婚之夜”,靳朝安让医生把他的病床挪到了楼上,和庄灿合成一个病房。
延悦大张旗鼓地弄来了一堆有的没有,把病房好好打扮了一番。
庄灿看着延悦,像只兴奋的小兔子,一会儿在床头贴了个喜字,一会儿又在他俩的枕头下面洒了把大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