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的时候,延悦看到她抬起的胳膊上都是划伤——那是庄灿滚到卡车底下的时候蹭伤的。
延悦看到她受伤,马上要去给她包扎,庄灿说不用,她语气很冷,也有点丧,说完就自顾往后院走,“他若出来,受累喊我一下。”
她来到了狗舍,把可乐抱在了怀里。
这一刻,那种极致的心慌才稍稍有了缓解。
心慌缓解,可难过并没有。
想到子弹从他的肩膀拉扯出来的瞬间,她眼泪就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
可乐伸出舌头舔她的脸,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悲伤的哭泣。
庄灿擦擦眼泪,笑了,她双手搂着可乐,盘腿坐在地上,头靠着身后的墙壁,她轻轻地缕着它头顶棕?????黑的毛发,自言自语道,“你爸爸受伤了,你也很难过,对吗?”
可乐扭头去舔她的手心。
她手心很烫。
庄灿看着可乐,心里一阵阵的发酸。
她不知道靳朝安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明明下了迷香的,他是怎么清醒的?
这种香除了制香人以外,其他人不可能会有解药,就算能醒,也绝不可能会动,想要如此短的时间解除身体的麻痹,除非给自己来上一刀。
不过,不管他是怎么醒的,这还不是最让她心慌,庄灿其实最慌的是——他是怎么知道她在码头的?
难道她所做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庄灿想了想,给博威打了个电话,他兄弟怎么在码头受伤了,也是个谜。
打电话前,她收到了那个网吧青年发来的信息。
三个字——“空城计”
庄灿看完点了删除。
所以,警察确实没有救出那些女孩,她们被提前转移了。
但她不知道,警察虽然没有救出那些女孩,却阴差阳错地查获了一批走私货物,港口上的交火,也是因着这批货物产生的。
博威的兄弟就是在这时候受到牵连。
可真算乌龙到家了。
博威接通电话,“老大,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呢?你兄弟没事吧?”
“进医院俩,进局子三,我没事。”
“对不起。”庄灿有点自责,“你放心,你兄弟没犯法,我会想办法救他们出来的。”这事儿,她决定找万叔帮忙了。
“算了,动枪了,被警察抓个正着,持枪罪怎么也得拘一阵。”
博威倒没再纠结这个,反而是医院那个女孩,“我的人没看住,让她跑了,这事儿是我没办好,你放心,我会追查到底的。”
医院里的女孩跑了,码头上的女孩也被转移了,是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还是已经出了北城,这些都不得而知。
庄灿只知道一点,线索断了。
挂了电话,庄灿就有点发呆。
外面天边泛起鱼肚,天快濛濛亮的时候,庄灿才抱着可乐,在狗窝里稍微眯了一会儿。
……
后半夜,齐优和延良一直在楼上守着靳朝安。
缝完针后,他就睡了过去,也是体力不支,有点昏迷。
齐优怕他发烧,时刻注意着他的体温。
好在到天亮没出现什么异常。
照顾人这种事,延良一个大老粗,肯定做不细致,这活最后还得是延悦干。
延悦的手软软的,很明显是双女人手,刚一碰到三哥的额头,靳朝安就迷迷糊糊地说了句走开……
吓得延悦赶紧退到一边,只得把毛巾再次递给延良。
延悦也就是慌了那么一瞬,很快就明白过来,其实他们三个都知道这句“走开”,到底说的是谁。
延悦不禁想,三哥都迷糊成这样了,脑子里不断想着的人,还是灿灿。
他说走开的时候,语气不是平时命令他们那般的冷硬,反而带了一点委屈,一点……那感觉延悦无法形容,就总觉得三哥这句走开,不是真的想让她走开。
她大着胆子,提议把灿灿喊上来,照顾三哥,可遭到了延良和齐优的一致否决,尤其是延良,简直气到跳脚,“不行!三哥不想见那女人!绝对不可以!”
他们两个大男人,都是直男脑子,没有延悦敏感,也没有延悦心细,三哥嘴上说走开,他们听到耳朵里,那就真的是走开,何止是走开,简直是滚,是滚开,话都说到这份了,延悦自然不敢再还嘴,毕竟她也只是揣摩,就只好站在延良身边,辅助他一起照顾三哥。
躺了整整两天,靳朝安才算彻底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