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吩咐延悦, “给齐优打电话, 把楼提前清出来。”
庄灿拦住延悦, “我不去,我就住这儿,你干嘛这么想赶我走,还是你怕我找她麻烦?”
不等他开口,庄灿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放心,我现在一看见沈家人就生理性反胃,巴不得所有姓沈的都离我远远的,你现在就是求着我去找她,我都不去。”
她说完,靳朝安也没表态,只是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意味不明。
他不想被人看透的时候,就绝对不会有人能读懂他的眼神。
庄灿讨厌他这幅高深莫测的样子,有什么都不直接说,都得让人猜,真讨厌,她又努嘴瞪了回去。
“我就不走!”
延悦的胳膊还被庄灿紧紧抓着,她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只好看向靳朝安,“三哥……”
靳朝安的视线从庄灿身上收回。
折腾了一夜,他也倦了,见庄灿如此,他又觉得有些好笑。
庄灿见他嘴角轻轻扯了下,不知在笑什么,那笑容怎么瞧着都有几分无奈的意思,他朝延悦挥了挥手,“算了,你下去吧。”
“是。”
“等一下,”靳朝安靠在桌沿边,他曲着腿,微低着头,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先去把病房安排了。”
庄灿的瞳孔亮了亮,知道靳朝安这是答应了。
病房安排好。
是个高干病房,一个套间,楼层也比较高,四周安安静静的。
她知道这层楼里住的都是什么人物,因此也规规矩矩的,不吵不闹。
靳朝安没有立刻走。
庄灿换好药后,只能侧身躺着,而且一只手还要输液,就怎么都不太舒服。
靳朝安脱了衣服,爬上了她的病床。
病床很大,躺两个人绰绰有余。
他这会儿的眼睛已经很红了,庄灿看得出来他很累很困,其实她知道这一夜自己把他折腾了够呛,又是背着她下山,又是抱了她一路,反倒是她,在车里的时候还稍微迷糊了一会儿。
“你干嘛?” 但她还是有些警惕。
“把手给我。”靳朝安躺好,就贴在她的身侧,也是侧着身子,面对着她,把她正在输液的那只手放到自己身上,随后一手穿过她的胳膊,扣住了她的腰。
两个人就这么紧紧贴在一起。
他这个视线,不用抬头,一睁眼就可以看到点滴瓶的进度。
靳朝安固定着她的姿势,这样好让她放松下来,安心休息,不用时刻担心睡熟了压到后背,他在她的腰线处轻轻挠了一下,“睡吧,我给你看点滴。”
“你不睡?”
“我有数。”
他向前凑了一下,闭眼在她的额头落下深深一吻,旋即,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只照顾你。”
是他的情话。
庄灿心思千转,终究在他温热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一切。
外面天光大亮。
庄灿一觉醒来,精神饱满,她眨眨眼,缓过神儿来,发现液已经输完了。
手背上贴着一小块医用胶布,腰后垫了一只软软的抱枕。
窗帘依然严严实实地拉着,屋内还是昏昏暗暗的。
也不知道几点了。
她能感觉到周围是空的,靳朝安已经不在了。
庄灿刚坐起来,灯就亮了。
延悦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真巧,我就说你该醒了。”
她走到床头柜前,简单收拾了一下,把食盒放在上面,“吃饭吧,崔阿姨亲自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庄灿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几点了?”
“六点。”庄灿给她看了看表。
正好是晚上六点整。
“我睡了一天啊?”她竟然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三哥呢?”
“三哥有事回去了,他说明天过来看你。”延悦抓住她的手,把投好的热毛巾裹在她的小手上,给她擦干净,“你啊,总是不相信三哥,这次总该看清他对你的心意了吧?你自己想想,三哥除了对你,何时对别人这样体贴过?”
庄灿咬着唇没说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延悦以为她是听进去了,等给她擦完手,就见她撇了撇嘴,“切”了一声,“他体贴别人的时候我又不在场,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