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璟好整以暇地轻晃杯中的红酒,抿了一口,「吐过应该清醒多了吧?」
申靖允捂着耳鬓撑起身,沉吁了口气,重新端正身子,看向面前三个男人,眼神格外清亮,出口的却是:「bonjour,jem'appelledevin.j'aivingt-cinqanscetteannée.jesuisheureuxdevousrencontrer.」
霍家三兄弟互相交换了眼神,而后一致看向小姑娘,霍璿发问:「他说什么?」
霍珝是听得懂一些法文没错,但如今男人喝醉了酒,字词全含糊在一块,除了一开头的bonjour和他的名字之外,其馀的她全没听清。
「我不知道??」
霍璿嘖了声,屈指敲了敲桌板,「喂,臭小子,别尽说些听不懂的话,说中文。」
男人皱眉,一脸茫然,「qu'est-cequetudis?」
霍璿:「??」
安静许久的霍珣略微瞇眼,沉着声把每个字都磨礪成冰刃:「再装下去就不像了,申先生。」
申靖允缓慢地转过头,视线最终落在在霍珣脸上,停格了十秒后,薄唇扯开笑,恭恭敬敬地欠身頷首:「ravidevousrencontrer,monsieur.(很高兴认识您,申先生。)」
霍珝终于听懂他说了什么,才知道这男人醉得有多厉害。
连自己的姓都不认得了。
她扁唇瞪着三个把人灌醉的罪魁祸首,眼神颇是怪罪,三个大男人见小姑娘有了脾气,收敛了锋芒。霍珣轻咳了声,下令:「霍璿,送申先生去客房。」
「又我?我刚才已经扛他去厕所了??」霍璿瞠目叫屈,转头推了霍璟,「你去。」
「我老婆在等我了。」霍璟摆手,自沙发上起身,看也没看霍璿一眼,向兄长轻頷首道了晚安,长腿一迈,上楼了。
霍璿:「??」
该死的人夫。
费了一番劲才把男人带上二楼的客房,霍璿累得像条狗,走前还不断耳提面命。
「小公主,你照顾完人就回自己房里睡,我半夜会查房的。要是让我发现你不在自己房里,还是他不在这间房里,我就把这傢伙从二楼扔下去,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霍珝连声敷衍,把人推出房外,关门。
「真的不准和他过夜!听见没!」
霍珝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走回床边坐了下来,想替男人松领带,怕他勒着难受。
然而,才伸出手,男人就睁开眼,与她对上了视线。
霍珝一怔,指尖停在领结上。下一秒,男人抬手,温热的掌心环上她纤细的手腕,指腹的细茧若有似无地磨过腕骨,撩起细微的酥麻。
「??」女孩子微张着口,呼息有半秒沉促,紧接就抿上唇,眸光颤晃。
男人望着她,眸底捲着浓墨般的夜色,狭长的眼微弯,薄唇轻轻一勾,成了她此前从未见过的魅然。他笑着,所有的话音都压在喉里,沉的像能醉人。
「我演得还不错吧?」
霍珝听不出他这句话有几分真实,她嚥了下喉咙,「??你没醉?」
男人低笑,拇指沿着腕骨向上,轻轻摩挲她软腻的掌心,女孩子被他撩拨得气息不稳,下意识想抽手,却又被捉了回去。
她轻睨了一眼,耳根烫得像在燃烧。
申靖允重新闭上了眼,唇边仍是清浅的笑,「你的家人都很爱你,真好。」
「??」
霍珝原本还想唸他居然连自己都骗,可是他一这么说,她就心疼了。
她记得第一次和他提起家人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说他们都疼她,真好。
「霍珝,我想他了。」
男人唇边的弧度垮了,世界的光也灭了。
「我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