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相信他拥有『改变』的力量。」镜堂冷安幽幽望着玄翼逝去的身影,这么说道。
「……也是呢。」
日下炽祤也顺着镜堂冷安的视线望去。
因为那是一道足以划破无尽黑夜的光明。
无论多么浑沌的幽钝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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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替玄翼上完课后辅导,镜堂冷安见前者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落魄模样,只能拍拍他的肩,说:「我相信你做得到的。」
然后,便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留下一室的寂然。
「我做得到……?」
『之所以会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相信你有力量可以改变那孩子。』
就连流木松也在他身上寄予了厚望。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大家都相信他拥有力量可以去改变流木楠呢?
「我到底哪里来的力量啊……」颓丧不已地趴在桌上低吟,就在此时,房门忽然开了。
「结束了?」
映入玄翼眼帘的,是一脸淡然的伊佐那伶,他一边问,一边走到前者身旁蹲了下来,和前者平视:「心情不好?」
「……嗯。」玄翼老实地点点头。
伊佐那伶盯着他好一会儿,接着,忽然一把拉起玄翼,直往外走:「跟我来。」
「咦?伶,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啊?等一下啊——」
然而伊佐那伶逕自拉着玄翼的手一路朝着学生宿舍的后门走,直到经过警卫室,只见伊佐那伶对值班的警卫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警卫直接放行。
——耶……?
第一次踏出学生宿舍的后门,想不到是一座小型的停车场,广袤夜空之中,银柔月光洒落下,一台鲜红欲滴的跑车就在眼前。
「这是上次……你和炽祤他们来医院载我的时候开的车?」玄翼好奇地问。
伊佐那伶点点头,替玄翼开了车门,道:「上车吧。」
依言坐上了车,伊佐那伶一个伸手替玄翼系好安全带,确认一切准备就绪后,发动了车子,旋即离开了言璧。
春天的夜晚,风尚略带凉意,却不失舒适。
不可否认,随着车子的行驶,渐渐地,玄翼原先烦躁沮丧的心情似乎慢慢平復,最后归为安寧。
「原来伶每天晚上都是出来开车兜风?」
「嗯。」
「这么喜欢?」玄翼眨了眨眼,有些意外一向淡然的伊佐那伶也有对某项事物着迷到如此狂热的地步——狂热到为此睡眠不足、隔天上课睡了一天也在所不惜的程度。
「可以让心情很放松。」伊佐那伶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确实如此呢。」玄翼附和道。一下子,好像所有负面情绪都被风吹走了似地,相当的轻松。
于是他不禁轻声说起:「因为一场误会,而将所有其实是爱着自己的人给排拒在外,这难道不是很可悲的一件事吗?」
「但如果真的要放手去做,我也实在不敢保证能不能换得圆满的结局……或许,不只赔了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友情,更会害得他跌入永不见天日的深渊。」
玄翼的语气相当平静安和,儘管在寂寂夜色之中,他的眼瞳依然闪烁着熠熠灿光,不灭的光芒,永远如此动人、更甚至引人着魔。
「我以为你什么事都不会想。」伊佐那伶有些意外,见到玄翼不同于平常有些傻气单纯,而是带了点知性、沉稳聪睿的一面。
「我只是不喜欢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玄翼解释道:「这世上明明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为什么总要惦念着那些不好的呢?」
「或许是因为,你太耀眼了吧。」伊佐那伶轻笑。
——没有受过伤的人,怎么有办法想像那是怎么样的痛呢?
「其实我很弱小,根本没有什么力量……」
「不。」伊佐那伶一口反驳:「你拥有『相信』人的力量,翼。」
「『相信』……吗?」玄翼是真的困惑了。
他就是因为「相信」才会伤害到流木楠的啊……这样的力量,真的有办法拯救人吗?
「可是,我……」
「但你还缺少一样东西。」伊佐那伶随后补充了句。
「什么东西?」
「相信你自己。」
玄翼一愣。
「我……」
伊佐那伶微微勾起了唇角:「如果真的都毁掉了,那就再重建吧。」
「我会陪你一起。」
伊佐那伶虽然说得云淡风轻,然而话里的认真与诚心却是实实在在让坐在一旁的玄翼深切感受到了。
我会陪你一起。
「……你说的喔。」某人弱弱地又确认了遍,以防哪天有人不认帐。
「嗯。」
接着是汩汩不绝的力量涌上心头。
『如果真的都毁掉了,那就再重建吧。』
嘴角一扬,玄翼彻底褪去了几日来的阴暗幽沉,随之换上的,是崭新的笑容与坚定的眼神。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