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汉毅与杨湖尘,带领大部队人马,已经来到五间厅外。其时晚间七点整,天色完全昏暗,天气寒冷,彷彿有下雪的前兆。章汉毅派了个嗓门大的士兵,走到五间厅外步枪射击范围前,扯开喉咙吼道:「维安部队队长张孝义可在,副司令章汉毅要求一叙…。」喊了数次,张孝义便出现在五间厅大门,先是双手一摊,显示自己没有带武器,才慢慢走了过来。杨湖尘见张孝义一个人走过来,在章汉毅耳边问道:「如此好机会,是否先逮住这傢伙再说?」章汉毅摇头说:「且慢,他如此有恃无恐,应该有所倚仗,先跟他聊聊再说。」张孝义走到章汉毅身前大约五十公尺处停住,笑道:「这么冷的天气,副司令不在家里待着,晚上到处乱跑,小心着凉。」章汉毅也笑着回答道:「感谢张队长的关心,除此之外,对于张队长的睿智与胆量,在下也十分佩服。」张孝义摇头道:「我哪里有什么事值得佩服?副司令谬讚了。」章汉毅说道:「不不不,来此之前,张队长可能误认为我们这么一大批人马,将对委员长不利,其实这是大错特错的。但张队长如此睿智,或许识破有心人的造谣,知道我们的本意是为国为民,才敢此时一个人出来见我,如此睿智与胆量,岂能不让人心服?」
张孝义笑容依然灿烂,说道:「在下的确有听说您即将擒拿委员长,至于目的如何?是否真是为国为民,我无法得知,只有你自己心知肚明。」章汉毅笑容渐止,态度转为诚恳,说道:「自从东北沦陷之后,我每日每夜无不想着,打回东北。我们老章家人,绝大多数,都还生活在瀋阳,生活在日本人的铁蹄之下!如今,我邀请委员长到咱们东北军中一叙,只是讨论如何联共抗日,绝不敢伤及委员长生命安全。如果,张队长就此交出委员长,咱们两边和谈,便不会有人员死伤,岂不两全?」张孝义淡然说道:「到底是联共抗日,还是先安内再壤外,我这种小人物是不会懂的。我能懂的,就是尽忠职守!既然当上了维安部队队长,当然誓死保卫委员长周全。」杨湖尘在一旁听的不耐烦,说道:「汉毅,就说别浪费口舌,对牛弹琴了。像这种不知何为民族大义者,直接枪毙了事!」
章汉毅叹了口气说道:「好,本想以至诚说服你,既然你不接受,那我换一个谈法…。你觉得,就你手上的这三百人,加上一间行宫别馆,就能抵挡我的大军吗?」张孝义摇头:「当然抵挡不住!」章汉毅说道:「既然底挡不住,你依然展开这等与我对抗的阵势,倚靠的是甚么?是姚龙俊的支援?」提到姚龙俊,张孝义脸上明显抽搐了一下,章汉毅感觉或许逮住张孝义的痛点,继续说道:「如果你想等候姚龙俊支援,就别想了,我已经让江春泰的部队前去缠住姚龙俊,没有个三五天,姚龙俊别想抽身。但,你们撑的了三五天吗?」张孝义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思考着。
章汉毅觉得张孝义或许态度有些松动,继续趁胜追击道:「再来,就算没有人去缠住姚龙俊,他一样明天六点左右到达,你以为你能撑到明天六点?」张孝义辩驳道:「如何不能?如果你强攻五间厅,万一委员长有个三长两短,你的联共抗日大计不但成为南柯一梦,就连你们东北军也即将承受中央军的怒火,如此浅白的道理,你章汉毅不可能不明白。」章汉毅笑道:「这个道理别说我,连三岁小孩都懂。可问题是,你张孝义敢以委员长的生命作赌注吗?我猜,老早你就把委员长往外送了吧。」张孝义脸色铁青道:「你如何能猜到我原本打算把委员长往外送…!如果你有如此智慧,那么在大讲堂外,当我说委员长已经回到五间厅,你当时应该不会被我骗。这么说来,只能你身边有高人指点!」
章汉毅还在思考着什么,杨湖尘便哈哈大笑道:「的确有高人指点,既然你已经明白,何不弃械投降,交出委员长?」章汉毅不明所以,问道:「等等,张队长,你刚刚,似乎是说,原本打算送走委员长…。」张孝义哈哈大笑,拍手说道:「你终于听清了,我刚刚的确是说『原本打算』…。」张孝义笑罢,喘着气说道:「你身旁的高人,大概会说,我会以委员长的安危来威胁你,实际上,我却把委员长送走,是吗?」章汉毅皱眉道:「难道不是?」张孝义点头说:「是,你那位高人,思虑周到,我一开始的确要这样做…,但,哪知委员长不同意,执意要留下,与我们维安部队共进退…。」
章汉毅大吃一惊,想道:「有可能是子因算错了吗?」但毕竟已经吃过一次亏,章汉毅怎么可能重蹈覆辙,冷笑道:「你又想骗我,难道,你以为,同样的错我会犯第二次?」张孝义笑道:「唉呦,有大长进。越来越不好骗了!」说完转头,张孝义对着五间厅二楼的方向大喊道:「委员长,章汉毅这傢伙不相信您还在,口否露脸给这位傢伙瞧瞧…。」此时,一名汉子从五间厅的二楼阳台走了出来,虽然落难,仍无所畏惧,对着章汉毅怒喝:「章汉毅,你这傢伙,可还有脸见我?」章汉毅浑身一颤,冷意从脚底升起,这不是委员长,却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