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湖尘一家团聚、热闹滚滚,章汉毅问道:「湖尘,可有想过,今后你的家人,如何安排?」杨湖尘笑容突然僵住,不解问道:「安排家人?甚么意思?把家人都安置在我身边,不对吗?」李子因摇头道:「杨大哥,姚龙俊大哥的人,都知道你的妻小被西安党部的人扣住,要用他们换回伍智平。如今,他们平安无事的归来,代表什么意思?」杨湖尘用力拍了一下自己脑门,说道:「对啊,幸好今天宴请的都是自己人。否则走漏消息,可就不妙了。这…汉毅…,你看,怎么办比较好?」章汉毅说道:「送去国外,看是美国、欧洲或日本,等过阵子,再接他们回来。」看着全家和乐的景象,杨湖尘实在不忍心与他们分离,咬着牙说:「要不,我辞官隐居,你看如何?」听到这句话,李子因脑中犹如电流闪过,浑身震颤,暗思道:「辞官隐居…?第一次听杨大哥说出这个想法,难道说歷史课本上的『辞官隐居』一说,才是真的?」江春泰斥之以鼻,说道:「辞官隐居?这个餿主意,连我都觉得行不通。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看,为了你妻小的安危,你还是把她们送到国外为妥。」杨湖尘静心一想,觉得或许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只好皱眉点头。
晚餐后,杨湖尘邀请章汉毅、江春泰与李子因到书房密谈。走进书房,李子因却对着一幅掛在墙上的画充满兴趣。杨湖尘见状,戏謔地走到李子因身边,问道:「考考你,你可知道这幅画,是出自哪一位名家之手?」李子因仔细盯着画看,只见这是一幅山水画,画中有山有水,有瀑布有湖泊。画的左上方题有两句诗,写道「湖灵山青宜养韜,泉清岭秀待洗尘。」李子因背过的唐诗宋词也不少,但却不知道这是出自哪个大家?只能搔着脑袋,尷尬笑道:「小弟才疏学浅,实在不知道这是哪个名家所画?」
杨湖尘笑的很是开心,说道:「这哪里是名家所画?是我那小儿子忠祥乱涂鸦的。」李子因吃惊道:「忠祥?令郎今年才十来岁吧!」杨湖尘补充道:「是十三岁!」李子因又问道:「那这首诗呢?」杨湖尘骄傲地说:「也是犬子所作。」李子因伸出拇指,说道:「除了天才二字,我想不出其他形容词。这首诗的第一个字,与最后一个字,合起来不就是老哥你的名子吗?」听到李子因夸讚自家孩子,杨湖尘得意地哈哈大笑,正要开口说些甚么时,一旁的江春泰催促道:「不是说来书房讨论正事吗?你们俩哥们在磨蹭什么?」李子因吐舌道:「有人抗议了,咱们赶紧过去。」
江春泰见其他三人已坐定位置,有点紧张,又难掩兴奋的说道:「子因,说说看,接下来,我们的计划是什么?」李子因说道:「目前计画还只是个模糊概念,有些问题,我今天弄清了,比较好继续往下规划!」杨湖尘点头说:「什么问题?如果连你都不清楚,怎么巴望我们能知道…?」李子因笑道:「不,我的问题,你们肯定比我清楚。我要问的是,有甚么办法,可以让江仁平委员长来西安巡视?」章汉毅说道:「他在电报中多次提及,如果需要他安抚手下情绪、视察指导剿共的进度,他非常乐意支持。」李子因点头:「好,第一步问题解决。」说着,在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中,打了个勾,随后又问道:「第二个问题,委员长如果来西安视察,他可能带多少部队随行?」李子因问完问题,江春泰与杨湖尘便把头转向章汉毅的方向,好像没他们俩的事似的。章汉毅说道:「一般而言,委员长的安全是由一个叫护卫连的连队负责,人数大约五十人。不过那是在南京,一但到各地巡视,尤其是前线,人数肯定是往上加的,并免像被红军或其他敌人部队突袭!可能会有一个师级的部队,前来支援维安工作。」江春泰惊道:「一个师,那不就是数千人?」李子因手指敲击桌面,脑中暗自盘算着,随后又问:「如果是一个师级的部队,那会是哪一个师?」
这个问题,让章汉毅思考了好一阵子,说道:「这个问题,比较难答,因为涉及地缘性与委员长对其信任度。我提出几个可能的人选,第一个,江东华,第三师的师长,是委员长的族弟,这个人性格豪爽,但做事比较随性,是比较好应付的一个!第二个,就是姚龙俊,这个人不必介绍,你们肯定比我熟悉,目前南京政府的第一号情报头子,武功很高,办事也严谨,不容易对付。至于第三个可能的人选,是张孝义。但是…,这个人,我比较不熟!」江春泰接口说道:「张孝义?是第七师的张孝义吗?这个人,我还在美国留学时就认识,应该算是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