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英淮以为李子因不敢接自己的问题,继续说道:「大帅生前,时常接到某个组织将行刺自己的情报,当然也包含日本人在内,所以对日本人,也可谓十分提防。这一次的北京之行,大帅连续几次更改出发日期,就是为了迷惑各方,日本人根本无法掌握大帅行踪,如何刺杀?」常英淮冷笑道:「该不会,你就是国民党派来的卧底,专门掩饰国民党的阴谋,再嫁祸给日本人吧!」姚龙俊满脸通红,怒道:「你…,你胡说八道!」姚龙俊正要继续开口斥责,章汉毅伸手拉着姚龙俊的胳膊,姚龙俊吓了一跳,随即慌张地问道:「军…军团长,我…不是…!」章汉毅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实在人,口才上不是这些整天吹嘘之辈能比,换子因上去吧,你休息一下。」
李子因看着慌张的姚龙俊,虽然不明所以,但并没有多想,站起身来,说道:「各位长官,我叫李子因,是大帅的随行医官。由于整天跟着大帅同进同出,所以知道比较多的事情…」李子因话还没说完,常英淮又怪声怪调的说道:「就是你,故意编排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来让你上司误判这是日本干的,你这样的居心不良,是不是也是国民党派来的间谍?」李子因笑道:「这位长官,很喜欢把间谍这顶帽子,扣在别人头上,不知道您有什么依据?」常英淮冷哼一声,说道:「哪里需要依据,不过是按照常理推断罢了。」李子因点头说:「不错,有些事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可以按照常理推断,那我也来常理推断一下。」说着从桌子上把刚刚写好的一张纸,整齐的摊开在自己面前。
上半场会议,焦点是推举总司令人选,虽然李子因没有发言权,但他可没间着,将这几天来看过的一些与火车爆炸有关的卷宗,整理成一张脉络表。看了几眼资料,李子因说道:「这列火车,是6月3日从瀋阳出发的。正如常省长所言,大帅的出发日期,是再三变更,以迷惑各方!原本预计是6月1日出发,但那天突然临时改期。6月2日出发了一列专车,但上面载的却不是大帅,而是大帅的五太太,与前往北京先行安排保安事宜的第二军团。而大帅的专列,是6月3日才出发的。跟着这辆列车出发的官员眾多,我如果没记错,常省长便是其中一个,对吗?」
常英淮不屑的说道:「那又如何?」李子因继续说道:「火车来到皇姑屯,日本领事馆派人来通知您,说是有要事与您商量…,好像是…军备交接吧。所以,在那个时间点,你便下了车,也就没有遇到爆炸事件,真是老天眷顾啊!」常英淮脸色大变,说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李子因肩膀一耸,说道:「怎么知道?嗯…是按照常理推断的。首先,日本领事馆早就发公文来大帅府,说有一批军备,准备移交到黑龙江,大帅批这封公文时,我正在给大帅量血压呢。」李子因看着常英淮,说道:「其二,当时火车停在皇姑屯站物资补给,有外人进出时,是需要签名造册的,日本领事馆派人来见您,拜访理由是讨论军务,所以我按照常理推断,便有了这个推想!」
常英淮正在构思如何辩解,李子因又说道:「那我就纳闷了,有军备要移交,不去找主管军务的黑龙江督军吴君笙,反而去找主管内政的省长,这是何解呢?如果是我推断,那我会说,日本人觉得吴君笙是大帅的人马,被炸死就算了,无所谓,但您常大省长可不能死啊,多听话的一个人啊,死了多可惜。所以,那怕有露出马脚的风险,也要把你从死门关前拉回来,那五个日本人也是那时被日本领事馆的人带走,对吗?」
常英淮拍桌而起,大骂道:「混帐,你这狗娘养的,这是想把我往坑里推?」李子因摇头说:「常省长,可别生气,我也就是按照常理推断。更何况,我还没说完呢!」章汉毅见常英淮吃憋,见猎心喜,急忙附和道:「你还有甚么想法,说出来听听。」李子因说道:「刚才提到,大帅出发日期一日三改,常省长说日本人不可能明确知道出发日期,那是建立在没有内奸透露消息给日本人的前提下。试问,日本领事馆的人都能出现在皇姑屯,把常省长与五个日本带下车了,怎么会无法掌握大帅的行程呢?」
常英淮被逼的怒不可遏,不顾旁人阻止,衝到李子因身边,揪住李子因的衣领,怒吼道:「你说我是内奸吗?」李子因当然可以轻松地躲开常英淮的一抓,但为了把戏演好,李子因假装不敌、不敢反抗,只是无辜的说着:「我可没有明指啊,常省长您别对号入座!」常英淮气到失去理智,挥拳打向李子因的脸颊上。但一旁的姚龙俊岂能让李子因受伤,伸手将常英淮的拳头往旁一带,常英淮便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地上扑倒,鼻子重重率在地上,鲜血流淌而出。整个会议,此时乱成一团,章羽相拿起议事槌,用力的敲击着桌面,吼道:「安静点,别闹了。都给老子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