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镜回到大海后,靠在珊瑚礁上喘息,如玉无暇的脖子上有五道鲜红的手指抓痕,有两叁条印痕还渗出了点点血迹,他似乎感受到不到痛觉一般,面无表情的抚摸着琰凤留下的伤口,淡漠的望着成群结队的斑斓鱼群从他的身侧游过。
此时一只有着褐色鱼尾的鲛人向着他极速游来,鲛人洹舒是连镜的奴仆,自连镜刚出生时就担负起照看他的责任,连镜父母早逝,是洹舒拉扯着连镜长大,为了连镜也无时间孕育自己的子嗣,长久以来,默默将连镜当做自己的孩子般掏心掏肺的照顾。
洹舒看见连镜苍白失血的面孔,一时间哑口无言,连镜几乎每次去找妖王都会弄得一身伤回来,连镜打小就性格执拗,还偏偏喜欢一个男人,罔顾天道伦理纲常,洹舒心头苦涩,怒其不争,又哀其不幸,满腹怒气的说道:“谁伤了你?”
连镜闭上眼睛:“除了琰凤还能有谁。”
洹舒语塞,连镜和妖王的事了他劝也劝过,可他怎么都听不进去,洹舒凑上前,轻轻抚摸着连镜的头发,道:“和妖王吵架了吗?”
“若是以往那些小事就罢了,可这次他为了一个女人警告我,以往我作贱他的宠侍,他也不说什么,可现在全都变了。”连镜冷笑,说道激动之处,他掩住嘴不停的咳嗽起来,“凭什么啊,她不过是历劫的一个过客罢了,琰凤竟把她看的比我还重。”
洹舒看的心疼不已:“或许你和妖王有缘无分,莫要纠缠了......”
“我也不想的......乳公......可是我不甘心,我不信这么年了,他对我一丝情谊也没有,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一心一意的对他,偏偏他对那个女人不清不楚,即使历劫回来仍放不下她。”连镜明亮的眸子暗淡下去,似乎升起了水雾。
“可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如果她死了呢?”连镜突然说道,紧绷的心情一下子松懈了,如果燕绯澜从这个世上消失,琰凤也不会因她而变得这么奇怪,而他和琰凤也没有了这个隔阂。
一想到这,苍白的脸上飘起一阵异样的红晕。
“你要谁死?”洹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连镜这副深的面孔,只觉得自家的主人有些魔障了。
连镜突然站起来,他要去凡人界走一趟。
庭院的雨已经停歇,被风雨吹打过后的院子透着一股萧瑟之意,但毕竟是夏日,大气的阴云中漂浮着独属于夏日的燥热气息。
燕绯澜穿着单薄清凉的衣物,坐在走廊下的蒲团上乘凉,缓缓扬起手背遮挡住从乌云中裂开的一丝阳光,宽大的衣袖下露出如新雪般洁白的腕骨,她闭着眼,感受着风在脸上微微浮动,还有聒噪的夏虫在耳边孜孜不倦的鸣叫着。
此时,一个高大的人影突兀的出现在她的身旁,扰乱了院子里片刻的静谧。
夜离端着药碗,眼神带着宠溺,曲腿坐在她的身侧,将药碗递到她的唇边,轻声道:“快喝了吧。”
燕绯澜也不问这是什么,乖巧又安静的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嘴角还残留着点点墨色的水渍。
夜离见状,倾身上前,用指腹将她的嘴角的药汁一点点揩拭干净,她的唇是淡淡的樱粉,如今被墨色药汁染黑了,他使劲的擦拭着她的嘴唇,摁着软软弹弹唇瓣反复摩擦,燕绯澜微微偏过头,有着不习惯他靠的这样近,她甚至能看清夜离的眼上有多少根睫毛。
“不要这样,你弄疼我了。”她微微蹙眉,一副逃避的模样透着莫名的无辜感,令人更想要靠近她。
夜离的喉结动了动,有些心烦意乱,强势的捏住她的下颚,逼着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夜离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指腹沿着她细腻的肌肤摩挲,对着那双唇,愈发的想要挤压,咬破,可他必须忍耐,不能吓着她了。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他道着歉,但话语里没什么明显的歉疚感。
“小狐狸去哪了?好几日都没有出现了,你知道吗?”她试图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