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梦中的他,却只是冷漠地扫过去,然后拔步离开。
又或者变成一间熟悉无比的办公室,他的某位秘书将一叠报告摆在了桌上。薛浮拿起来看的时候,文件却又变成了一叠诊断报告。
他身边的秘书轻声说道:“薛总,薛小少爷确诊了。”
确诊了什么?
薛浮头痛欲裂,他终于艰难看清那诊断报告上的字。而仅一眼,便让薛浮目眦尽裂,眼睛都被刺痛得仿佛要流下血来。
那上面的姓名是薛慈的。
确诊的病因是癌症。肺癌晚期。
薛浮来不及因此而悲伤或是暴怒的时候,场景便又转换,这下子成了他站在一张病床前。
薛慈安静的、沉睡着的脸。一张被病魔折腾得看不出原型,瘦得脱骨的脸。
有人在他面前,将那张脸盖上了白布。
梦中的薛浮甚至理解不了那其中的意思,只是觉得不祥。
然后薛浮醒了。
他陆续做过几次这样的梦。有些或许在醒来后便忘记了,但有些又被他记得如此清晰。
而薛浮只觉得自己压力过大,或许是太过担忧薛慈,才会做这样的梦。他找了心理医生来看诊,甚至请过几名玄学大师查看这是否是某种不良意向,摆了祭坛驱邪避秽,不知是谁起了作用,而薛浮再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只现下,在薛慈的话音落下后,他一并想了起来。
所有可怖的噩梦,甚至是已经被薛浮所忘记了的那些微小的梦境。
梦里的薛慈那样幼小、脆弱、谁都可以伤害他。
然而他所用孺慕目光望着的哥哥,也不过是伤害他的其中一人而已。
薛浮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梦境中的自己能狠心至此。
可是现在的他面对薛慈,却只剩下狼狈的心虚。
他甚至不敢再叫“阿慈”。
薛慈的那双澄澈却黑沉的眼,在这时候却已经闭阖起来。
他太困倦,仿佛刚才的对峙已经用去他全部气力。
“开玩笑的,哥哥。”薛慈平静地说,“只是我就是这么狠心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