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是暖的,吊瓶是冷的,玻璃窗是冷的,人也是冷的。夜是黑的,她的眼前是白的。
从周六到现在,快两天了,凌潮还没醒。
医生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但只要他不醒,余汐伊就没法放心。
救护车赶来时,她坐在地上浑身都是冷的、麻的,医生问她怎么搞的,她摇摇头;蒋慕问她发生什么了,她还是摇摇头;后来警察来了,她才开口:当时自己一个人在车站傻坐着,旁边来了辆黑车她也没在意,直到下来一个人死死捂她的嘴巴她往车里拖,她才意识到出事了。
车上她拼命挣扎,男人就删了她几巴掌,她还是挣扎抢过方向盘,车子开得歪歪扭扭差点撞到电线杆,她觉得脑袋上被打了一拳,然后就晕乎乎失了力气。
后来车子停了,她被拉下车,闻到了湿垃圾的味道,再后来凌潮来了,然后成了现在这样。
蒋慕问,他去酒吧干什么?
“不知道。”
蒋慕问,你呢?去来干什么?
第一次只是因为好奇,想玩玩。
第二次——
“去找他。”
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她不去,是不是就一切安好了。
所以她不该去是不是?她错了。
真的错了吗?如果错了,那要怎么样才是对的,不去找他就对了,放任他不管就对了。
对吗?不对。不对吗?可他流了那么多血。
余汐伊摊着双手,不敢看也不敢碰,手早就洗干净了,但那种黏腻,从温热一点点冷却变干的感觉还残存着。
她第一次真切知道,人真的可以流那么多血,那些鲜红甚至浓到发黑的液体不知道从哪里,像泉水一样流出。
每一滴都是生命的迹象。
她感觉她要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