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泷强行抑制住自己想问的念头,挑好了几管狼毫后,笑着道:“倒也不是别的。我平日里只得绣绣草,养养花,甚是无聊。而薛郎君笔下的话本子甚是有趣,令小女也倾慕不已,就想着带侍女前来瞻仰一番郎君凤仪。”
“哦,”墨斋老板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小姐虽说鼓鼻子鼓脸,五官长得不错,眼睛更是亮得漂亮,但是面色蜡黄,可能平时在家也不受宠,这个岁数还梳着未嫁少女的发式,也怪不得会觉得无聊。
于是收了探究意思,简单道:“说来也怪,这薛郎君虽说故事趣味横生,但竟是不会写字,于是就央了个瞎了眼的书生替自己撰写,偶尔买些纸笔送去,再让这书生送去拓印贩卖。”
这书生爱纸笔成痴,因着眼瞎,平时也没人喜欢让他做事,难得遇到一个找自己做事的,更觉得书生抱负得以抒发,也不要多余的银钱,只是收了薛平贵的纸笔,就自愿帮他润笔再另外送去拓印。
可见,薛平贵现在是真的穷得狠了。
将泷笑了一下,在向老板问出那瞎眼书生的位置时,就礼貌告辞,带着翠屏折身去了王宝钏在的窑子。
按理说,老鸨收了郎君的钱,自是不会让王宝钏再待客。
老鸨也有老鸨之道,有老鸨的信义,不然如何能够在这街市上有立足之地?
奈何,这小姐实在是给的太多了啊!
再说了,这也就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就算放进去和王宝钏共处一室,还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数了数将泷给的银子后,老鸨眼睛眯缝得更紧,躬着腰引着人过去,在门口时还听到人在闹,不由得厉起眼睛不屑骂道:“闹什么闹?当时是你自己卖身过来说要养胎的,这有郎君养你还不知足,要闹到去一夜伺候是个客人,流产了才满足不成!”
接着是王宝钏幽怨的哭泣声:“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你为什么不让他赎走我!”
当然是因为对方拿不出银钱。
想起那不多不少的几吊子钱,不过老鸨不耐烦地捶了捶墙:“那点钱都不够老娘塞牙缝的!你也消停点,要他真是孩子父亲,怎么可能连这点银钱都不愿意拿?你还是趁早别扯谎了。”
将泷眼睛幽深。
看来,王宝钏还保留着上一个副本的记忆,就是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现实中的自己干过了什么。
这思绪转瞬即逝,老鸨已经尊敬地躬身,笑得牙不见眼,将其请进去,还温声道:“小姐您请。要是她有什么不恭敬的地方,直接拿棒子打晕了事,这疯婆娘肚子里的孽障也不知道是谁的种,掉了说不定反而让她清醒点。”
看来,就连老鸨都对痴情种看不下眼了。
低声应了后,将泷挑帘进去,还不等对方横着眉头谩骂,已经率先发问:“薛郎在外头养的那个小娘皮,就是你吗?”
王宝钏一下子愣住,手里的杯子丢出去,水滴沥沥流了满地。
“你胡说!”直到看到将泷的发式,她才缓缓松一口气,“你现在梳的都是未出阁的发髻,哪里可能是他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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