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冬日一来,几乎所有的囚徒都如同受刑一般,寒冷一刀一刀刮在身上,生不如死。
粟厉也在后半夜被冻醒,他自从跟南歌坦白了,在牢狱里的日子过得也好些了,没有人再来对他用刑,一日三餐都照常送。
只是他的心里,还是承受着一股强烈的不安,午夜梦回时分,那种惶恐还是会让他从梦里惊醒,冷汗顺着几乎冰凉的皮肤滑下,夜色里,他醒着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粟厉缩在牢房中的一角,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也能让他浑身僵硬,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彼时,外面风声时不时通过缝隙处传来,粟厉面前的火把突然晃了晃,他瞪大了眼睛,大声吼道:“谁!是谁!”
回答他的依旧只是缝隙里传出的风声。
他沉默了一瞬,懊恼地将头埋在了膝盖窝里,这又是第几次了。
逾时,一处阴影落在他的身上,粟厉感知到后立刻抬起了头。
在他的牢房外,站着一个蒙面人,周身气势骇然,辨不出脸,只一双漠然到极致的眼睛露在外面,让人只一眼,就能感到毛骨悚然。
粟厉的瞳孔蓦然放大,长大的嘴巴已不知道如何言语,手指哆嗦地指着前方,“你……”
那人挡住了身后火把散出来的昏黄,眼帘漫不经心地掀了掀,扫了面前的人一眼,似乎在确定他的身份。
顿了几秒后,他拿出一串钥匙,走至门口,金属碰在一起的声音就像死亡的符咒一般,搅扰在粟厉的脑子里。
令他压抑、不安、惊恐、骇然。
“铛”一声,门开了。
粟厉身体靠着墙哆哆嗦嗦站起来,“你……你是三皇子,不,你是新帝的人!”
黑衣人没有说话,没什么耐心地朝他走近,手里的匕首泛着银光,格外晃眼。
粟厉朝他手里看了一眼,大惊失色,“你不能杀我!你……”
话还没说完,那人便朝他攻去,粟厉这么多天受尽了苦头,加之精神已经有些错乱,纵然以前是帝王身边的禁卫军,如今也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他惊惧地闭上眼睛,身体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呯”,又是一金属相接的声音,黑衣人的匕首被另一方向闪来的银光直接打偏,力道之大,让他的手都震了震,腕上的麻意传到整只手臂。
他眸色一冷,抬眸瞥向那只定在墙壁上的小刀,目光朝来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原本空寂的牢房外,站了三个神色各异的男人,他们蒙了面,旁人瞧不出模样。
而在他们身后,还站了一排的暗卫,肃杀的气息在这逼仄的空间内透出极强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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