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当啊,宁悦有点遗憾,她叹了口气,又抬起头诚恳发问:“那什么有用?”
她这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直白得让人无法作答,她不绕弯子,也不来虚的,就大大方方地发问,直接把你的话堵死。
陈予锦一时语塞,他别开眼,什么有用?真诚的套路最有用!现在只能庆幸今天出门戴了顶帽子,他压低帽檐,打定主意弹一曲就走。
“去给我买瓶水。”陈予锦撂下一句就走向钢琴。
宁悦笑开了,“行。”
陈予锦抬起盖子,按了几个音,有点不准,但也没办法,不能指望放在商场的钢琴有多好的质量。他家里是有钢琴的,没来沅南之前他偶尔会弹,所以手不算太生,稍微练习一下,找找手感估计就差不多了。
他打开手机找出一篇谱子,竖在钢琴上,然后静了静心,抬起手,旋律从他手下倾泻而出,如同流淌的银河。
宁悦选了一瓶矿泉水,塞了五元纸币进去,机器哗啦啦吐出三个硬币,与此同时,音乐声也响起了。
宁悦能听出声音有点问题,但并不觉得这影响什么,钢琴曲嘛,外行人听个热闹。可能陈予锦觉得她带他来这里是故意想捉弄一下他,但她真没这个想法,她就是觉得陈予锦并不介意在大庭广众下弹琴,而这里是她能想到的,最方便练习的地方。
不用花钱,不用去借,坐下就能弹,多好。
她拿着水回到大厅,已经有不少人散散地围绕在周边,驻足观看。
陈予锦身材好,简单的运动裤冲锋衣也能穿出范儿,虽然帽子挡住了大半的脸,但挡不住他本身的气质,他往那儿一坐,就让人忍不住朝他投去目光。
他弹的是那首非常经典的《梦中的婚礼》。
冬天很冷,但音乐却带着丝丝暖意,宁悦站在离他最近的内圈,有种身处音乐厅的错觉,他认真专注,却又洒脱不羁,没有穹顶的束缚,少年的锋芒仿佛要冲上云霄。
她不知不觉地笑了。
一曲弹完,陈予锦落下最后一个音符,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弹错了几个音,但反正也没人听出来,他在掌声中起身,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可余光却瞥见一个东西朝他飞来。
圆的,有点硬,陈予锦摊开手,发现自己接住的是一枚硬币。
他疑惑地看向宁悦。
少女眉飞色舞,笑得灵动肆意,她冲他一挑眉,轻佻懒散道:“再来一曲。”
陈予锦觉得她甚至想吹个口哨。
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拿一枚硬币就想点歌?想得真美。
陈予锦微扬着头,手指转着硬币,像只高傲的孔雀一样,宁悦也带笑看着他,不慌不忙、好整以暇地等着。
走?还是坐下?这是个问题。
幼稚的少年少女总喜欢较些奇怪的劲。
但也自有乐趣。
半响后,陈予锦忍不住笑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再傲气的孔雀也像个绅士一样装模作样地取下帽子,目视着她弯腰鞠躬,然后顺从地坐回去。
行吧,再来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