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明明是个太监,做起这种事情倒很熟练,一拳打得那和尚唇角开裂,看得出还挺有力气。
和尚明明被制服了,可霍郧山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还完全震惊于前一句话。这九娘的人,怎么会混进霍府?!
他脑袋飞速转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撇清干系:“来、来人!哪里来的刺客,还不快压下去重审!”
说完,还指了指跟在他和陈德身后进来的两个小和尚:“这两个恐怕是他的同党!都给我抓起来!”
慕乘冷冷地看了霍郧山一眼,完全没理会他的表演,声音沉静,语气波澜不惊:“霍大人就是这么守卫本世子的人证的么?”
听了这话,霍郧山却猛地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和尚刺杀的是霍欢迟,而不是离小王爷。但面上态度是相当诚恳的,立刻双膝一软,跪到地上谢罪:“是下官失职。没想到这贼人竟如此胆大妄为,混进下官府中想对小女痛下杀手……请世子爷放心,下官一定戴罪立功,将此事彻查清楚。”
霍欢迟不知道怎么突然又牵扯到自己身上,局促地往后躲了一步。
慕乘没理会她的小动作,只淡淡掀起眼皮扫了眼地上跪着的霍郧山:“就给你三日时间。查清楚,否则本世子亲自来查。”
不知道是不是霍郧山的错觉,他似乎感觉离小王爷的态度比刚才更冷了。
驿馆离霍府的距离本就不远,陈德不知道什么时候派人传的消息,很快便驾来了一辆马车。
慕乘示意霍欢迟一起登车时,霍郧山还想拦一拦,可男人冷漠地回头看他一眼,又看了眼捆在地上的大和尚,意思非常明确,霍家保护不了他的证人,他必须带走。
这场大戏起得突然,收的似乎也迅速。
霍郧山在管家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慕乘说让他三天查清,却什么人都押走了,连霍欢迟桌上那碗药都没放过,只留这一间空荡荡满是烟灰和经文的空院子给他查。
他生平最爱面子,却在霍家一众奴才眼前被这番责骂,脸色黑得不行,咬牙切齿地喝问:“究竟怎么回事!”
霍欢迟生病这件事,他是有点印象。上次陈德来送令牌,传离小王爷的话,说供词之间总缺了些关键东西,要是霍欢迟再想起什么,哪怕是极小的小事儿,也可以随时持着令牌再去驿馆补充。他派去跑腿的小厮回禀时说,霍小姐病了。陈德便留下令牌便走了。
可这都过去好多天了,怎么还拖着没好?
管家知道霍郧山是真动了怒气,自然不敢隐瞒,一五一十说起原委。二小姐不爱喝药,趁着侍女不注意自己偷偷把药倒掉,结果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撞了个正着,告了一状,老夫人于是罚她去祠堂里跪着抄佛经。结果原本风寒就没好,这回更累得重了。
二小姐自己的病情不见好,加上老夫人最近身子也不舒服,就怀疑是上回霍欢迟被绑架时身上带回来了什么脏东西,于是特意从外头请了高僧前来做法驱邪,结果正在府中各处撒着香灰,就被离小王爷撞上了。
霍郧山听完,气就不打一处来,霍欢迟是被离小王爷救回来的,说她身上带着晦气,不就是指桑骂槐说离小王爷晦气么?
他平日里钻营官场,很少管家里的事儿,哪知道他亲娘连这么点儿人情世故都想不到,惹下这种祸事!要不是驱邪闹得家里乌烟瘴气,就算是有人刺杀霍欢迟,又怎么会闹到离小王爷眼前,害得他被当众责骂?!
盛怒之下,余光正看到夫人沉月匆匆而来,一时怒发冲冠,抬手便一巴掌扇在沉月脸上,指着她鼻子骂道:“这就是你当的好家!这就是你生的好女儿!”
骂完,直接甩手离开了院子。
只留身后的沉月,难以置信的捂着脸庞,满面泪光看着他的方向:“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