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他今川孝垣他视若珍宝的、独一无二的碧泞啊!
于是,怒火中烧的今川孝垣,做了要将程戬一刀毙命的打算。
可,真的出手的那刻,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闪过四年前的源家藏书阁,碧泞怅然若失地说:“小垣,如果我注定要放下心里的那个人,我也不愿意是出于‘被迫和其他男人关在一起所以不再清白’这样的原因,而放下。”
是啊,那个时候,就算没有程戬,也绝不会是他今川孝垣。
因为这一刹那的念头,今川孝垣的手,没有刺向程戬的要害处。
他惩罚了他,却不彻底。
他希望真正惩罚程戬的人,会是碧泞,而不是他。
“小垣,”碧泞心想,走到这一步,为了让今川孝垣不要再执迷不悟,她还是得自揭伤疤,“其实程戬他,早就知道我和你,被软禁在源家藏书阁的事了。”
“什么?!”今川孝垣被这个消息所震慑,但他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程戬,“他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非要和你离婚的,是吗?”
“不,并不是在两年前,我们离婚的时候知道的。而是在四年前,我和他结婚那天,他就知道了。”
今川孝垣猜测: “是……时绢告诉他的吗?”
“怎么会是表姐?”碧泞摇摇头,“当年我可以离开藏书阁去参加千弘大师的沙龙,全凭表姐求情,所以我才能和程戬在镰仓重逢。表姐知道我的心意,又怎么会忍心拆散当年的我和,意中人?”
四年前,今川孝垣和碧泞看完《稚子何辜》后,接下来几天都去了藏书阁,可第三天傍晚,他们却发现藏书阁的门被人反锁了。是源政羡已然不问世事的祖父,竟趁着源政羡与妻子外出,打算将今川孝垣和源政羡妻子那个来自中国的表妹软禁在阁楼中。
他想让今川家的未来家主,也迎娶一个对家族没有任何益处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又恰巧与源家有着姻亲关系。
更重要的是,阮碧泞知道了一个,她不该知道的秘密。
“那会是谁呢?源爷爷?还是我的爷爷?”
“源爷爷虽然卑鄙地将你我关在藏书阁,但他才是那个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真相的人。反倒是你爷爷……小垣,你有没有想过,彻底远离源家?”
“碧泞,凭我的一己之力,想要扭转今川家的局面,太难了。”
对于今川孝垣来说,他的爷爷是个强劲的对手,他不认同爷爷的所作所为,却又被爷爷不断培养着成长。
“小垣,你那么聪明,就算你不背靠家族,也能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人。过去你不顺从不屈服你爷爷的安排,难道你以为进入源氏家族,就能得偿所愿吗?”
听完碧泞这话,今川孝垣冷不丁嗤笑一声,“我还能拿什么得偿所愿呢?”
“是你我可以回到当初?还是我的血脉,可以……”
“小垣!”碧泞深知她和今川孝垣的对话被李家和程戬的人监听着,她阻止他的口不择言。
却阻挡不了真相破蛹而出的颤动声。
“碧泞啊,你问我为什么不在今川家堂堂正正地做人,却非要做源氏家族的伥鬼呢?”
今川孝垣疯魔般痴笑了起来,声音又低又哑,令人不寒而栗。
刚刚提醒碧泞隔墙有耳的人是他,现在不管不顾要说出那个秘密的人,还是他。
“小垣,别说了!别说了!”碧泞倾身扑过去,她要他住嘴,她付出了所有,背井离乡也要替他守住的这个秘密,他不可以就这样公诸于众。
黑暗中,今川孝垣躲开了碧泞要将他的嘴捂住的手。
“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定定地望着头顶,红外线灯亮起的那处,他斜斜勾起唇角,满眼都写着嘲讽,像是挑衅,又像是在正式宣战,“我这个今川家的孙子,身体里流淌的,却是源家最邪恶的人的血。”
“我可是故事里,那个杀死今川粟,还虐待亲生儿子的恶魔——源之护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