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司估计一片哀鸿遍野,老板你得好好安抚女下属的情绪,小心集体跳槽去竞品公司”
“不止我司吧,感觉整个泊山广告圈都得震上一震了”
“行了行了,咱们快走吧,别打扰人家小情侣了”
……
“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出差呢”
“怎么”他看了眼我,轻哼“知道有别人就不来接我了?”
“不是”我笑他敏感“知道你有同事,我就打扮好看点了”
他被我的话语取悦,捞过我的手,放在手心里,用身体的暖意包裹我。
回去的路上,我们闲聊,关于这些天的工作和生活。
“嗯,好,明天我十点去取,谢谢”
他挂了电话,下了地库,向我解释“你的车修好了,明天上午我去取回来”
“谢谢”我舒了口气,这几天开他这辆二百多万的豪车总怕磕碰,又怕同事看见问询,每次都要停在写字楼停车场最边角、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还不如打车方便。
而且一想到他从手机端可以看到我的行程和使用时间,就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为什么前天夜里想一个人出去?”将车停稳,他突然问。
我沉默地看向倒车镜,可是车库昏暗,我看不清自己。
“做噩梦了,觉得家里待不下去,想坐在车里静静”我缓缓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说,只是……我真的不想对你释放负面情绪”
没有人活该做另一个人的情绪垃圾桶。
“周樾”他叫我的名字,掰过我的脸,看向我的眼睛,和灵魂。
“一个人承受太多会坏掉的”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周樾,你所有的一切我都能感同身受。
或许我对他早已卸尽了所有……心也是可以不穿衣服的,对么?
我开始流泪。伤口是从内长出来的,它们是我的一部分,不是我否定,就不存在的一部分。
“十二岁的时候,爸爸离开了我和我妈妈,妈妈受不了打击,开始酗酒,她喝多了会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吃饭,最长的一次,她关了我整整两天”
幸好,那两天泠州一直在下雨。
比起饿,渴才是最可怕的折磨。不是有个实验吗?人可以不吃东西存活叁十多天,而不喝水只能几天。
雨势很大,水流沿着屋檐急促滴落,我把文具盒伸到窗外,接了半盒浑浊的雨水。
很脏,但是比起渴死,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为什么不撞开门跑出去?万一被饿死在里面呢?”他问我。
撞过的,门之前被我用椅子撞坏过一次了。
妈妈听见响声,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抓着我的脑袋往墙上撞。
她一边撞一边骂我,问我是不是也不听她的话,问我是不是也要丢下她。
就像爸爸一样。
我死死咬着唇,倔强地、一声不吭。
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迁怒于我?为什么要打我?我已经很乖了,为什么还要打我?
她太害怕被丢下了,于是冲去厨房拿菜刀,告诉我,如果我敢离开她,她就先杀了我,再杀了自己。
可是第一刀她落在了自己的手腕,她好像真的一心赴死,所以割的很深很深。
鲜红色的血,从她腕部的动脉喷涌而出。
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妈妈,我错了……
我抱着她的腰哭喊着。
妈妈,对不起,妈妈……
我的声线渐渐失了平稳,泪水渍满了面庞“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生病了,精神上生病了”
她是爱我的,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只会继续伤害我……所以半年后,在清醒的情况下,她决绝地、一个人走了,用最惨烈的方式。
“别问了行吗!”女警员把惊惧的我抱在怀里,厉声打断问询的同事“孩子都吓成这样了,做笔录有那么重要吗?!”
男警员被她震怒的模样震慑,纷纷噤声,叹息。
“没事了,没事了,孩子”她抚摸我的后背,看向我,眼里充满了怜惜“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碎碎念:
和母亲的那段,是真实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