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股愤怒的来源,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任雪年,而是因为陈秋明,这肮脏而下贱的愚蠢蚁鼠,竟也敢来觊觎她最宝贵最干净的东西。
陈秋明始终自得地注视着她,自以为对一切都唾手可得,上次在皇宫,是头一次,今日在东宫,她暗示了她第二次。
下次,难道她要明抢了么?
林向晚目光骤变,死死盯着任雪年苍白的脸,心中暗下决定,绝对不行!她陈秋明,连云宸的边都别想碰!
“人还能活么?”林向晚哑声道。
陈子清目光微黯,“微乎其微,他刺破了自己的孕腔,流了太多血了。”
任雪年怀了陈秋明的孩子,他不想要,出于某种原因,他或许觉得陈子清应该不会再需要他了,他便选择自行了结。
他用了如此苛刻的方式,满心厌恶地将流着陈秋明骨血的东西从自己腹中挖了出来,然后吊着一口气,怀着一点渺茫的希望,来见陈子清一面。
他心中许是早就清楚,这是最后一面了。
任雪年有没有见到陈子清,林向晚不知,她只是觉得有些冷,有些口渴,有些茫然,心中唯一的迫切的愿望,就是想去见一见云宸。
看看怀着她骨血的乖乖,现在是不是好好的,他此刻一定安静地坐在矮几旁,为即将出世的孩子挑着新鞋,亦或是抱着什么东西,满怀困倦地窝在床上贪睡。
林向晚突然之间想极了他。
“证据马上就做好了。”林向晚道,“不出半月,很快就好了。”
只要撑过那半月,陈秋明就会引火烧身,无暇顾及一切,她早就在工部,为陈秋明埋下了一颗种子。
陈子清没了声音,因为在她的设想中,任雪年还好好待在东宫,半月之后,应该是接他回来的日子。
他终于能回家和亲人团聚,过他自己想过的日子。
林向晚血气上涌,站得有些难受,她禀告了一声,快步离开了万宝楼的地宫。
然而在出去的一瞬间,她刚准备翻身上马,抬眼却与一身肃然的万华四目相接。
林向晚表情未变,只是淡淡看着万华,她早就没有了愧疚,一切也都想得明白——终究是殊途,何必要费心同归呢。
万华应也是在看着她,可夕阳下沉,街上的光太暗,林向晚看不清她的脸。
顿了顿足,林向晚收回视线正欲离去,可万华却出声叫住了她:“...阿晚。”
那一声有些喑哑,又夹杂着失意,让林向晚忍不住停下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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