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今日,同样的时间地点人物,林向晚没有受伤,甚至都不喜欢他,却以同样的口吻对他说“为何不展眉”。
这句话像是重达千钧,压在云宸心头,惹得他落下一滴泪来。
“好端端的哭什么,哪里碰疼了吗?”林向晚赶紧摸了摸云宸的脸颊给他拭去,若不是当街,她真该好好检查一番,看看云宸是不是真的没事。
云宸望着近在咫尺的林向晚,忽然露出一个极为委屈的表情,呜咽道:“疼了的。”
林向晚心中酸涩一阵怜惜,忙追问:“哪里疼?”
“腿上。”云宸肆意扯着谎,“火辣辣的,不知是不是破了皮。”
他本只想骗一骗林向晚,让林向晚把心中的疑虑忘了,最好能关切地亲一亲他。
可他没想到林向晚比他想象中的要夸张多了,竟当街将他横抱而起,不容拒绝道:“回府罢,我给你看看。”
云宸想挣扎,说:“不要,还有那么长的一段街没逛完呢。”
“听话。”林向晚低斥他,语气凶极了,“回去看看。”
云宸只好住了口,一边无限后悔。
孰不知,林向晚其实半点也没有生气,不过是想看他委屈吃瘪的模样。
怎样才能弄得他生气呢?林向晚没头没脑地想。
红薯自是没买,林向晚忘得干干净净,到了家门口时方才记起,赶紧又打发了季痕出去。
她自己抱着云宸一路回了西院,将人妥善安置在uu床上,又点亮了屋里所有能点亮的灯。
印象里,这是林向晚第一次蹲下身来,给云宸脱靴。
他如今学着父亲与兄长,贯穿素雅的衣服,但其实林向晚一直觉得,云宸穿深色的衣服很好看,就像那日他出门去祭祖时穿着的那件黑色,最好能繁盛些,缀着粼粼的波光或金粉,随便什么样式的都能被他穿得绝代风华。
可惜那件衣服被她扯坏了。
其实若不是云宸每次开口自称,都要说一声“奴”,林向晚总是会忘记他其实是出自教坊司的人,他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与疏离,叫人看一眼便难生亵玩的心思。
可林向晚偏偏想“亵玩”。
她喜欢极了男人低垂着眉眼,伏在她身边说“奴”的模样,也喜欢男人在旧时光床上明明矜持守礼,却要故意做出一副放浪的模样。
其实很四不像,但每回林向晚都不戳穿,因为她觉得可爱极了。
然而今日此刻,是她蹲身在云宸面前,仰视着这位她娶来贴身亲近了数月的正夫,明明并无不同,可她却突然觉得云宸其实有许多有趣之处,在静静等待着她去探查和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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