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脚停了一秒,立马转身往房间跑。
边跑边哆嗦着着念:“道本虚空,无形无名……”越念声音越抖。
肾不重要,命关紧。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缓缓从面前浮过。
巨大的弧形唇,一张一合,两颗凸出的眼珠像是要瞪杀这世间不平事似的。层层鳞片闪着红色的光,鳞片边缘锋利无比,怕是只要碰上便会血溅四射。尾鳍甩动卷起狂风,瞬间将屋檐下的红灯笼吹得东倒西歪。
只是这庭中的古树,纹丝不动,毫无波澜。
道醇幻想过鱼肉的味道,但如此巨硕的鱼,让他瞬间对鱼失去了兴趣。
风卷动他的长袍的一刹那,他……尿了。
热乎了裤筒,同时浇灭了他的自尊。
这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黑影咻的一下消失无踪。
他哆嗦着唇,回头。
只见一个妙龄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此时空气中流转着沁人心脾的香味,莫名地让人心静。
少女眉心处画着一朵十二瓣的粉花,看似莲花,细看却又不是。
她手里拎着的花灯,与她眉心处花钿一样。灯里烛光流转,映着她的纤腰盈掬,袖裙飘拂,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妙人般。
道醇呜呜哭起来,“祖婆婆。”
少女皱眉,瞥了眼他濡湿半条腿的裤子,“你房内的金瓶梅最好扔了,伤肾。”
妙莲观据说建于明朝,藏于深山,却不乏供养人虔送香火钱,是以虽年久失修,规模尚存。
牌楼、山门、灵官殿、玉皇殿、三清殿、戒台应有尽有,还有一处他观没有的碑林。
碑林位于道观东北侧,其后靠山,崖壁处便是泉水所出之地。
夜静时,细听,便可听到泉水砸向石坑的声音。
连菀挑着灯,缓步走来。
虽是初春,这里的草却长得十分旺盛,叶子也抽得比别处的宽大。
寒气萦绕,连菀穿得轻薄,面色却如常。
两旁的松涛阵阵,齐齐朝碑林深处倾斜。
连菀笑了笑,“你在我这里跪了月余,每日念经吵得我脑壳疼,今日怎么耐不住,现了形?”
松涛依旧,寂寥无声。
碑林,说是林,却只有四十九块。
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像在排兵布阵。
连菀也不急,在花灯的光晕下,慢条斯理地从坎位入,左行三步,右掠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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