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起,邵丘岳的话就越来越少,放完鞭炮回家时整个人看起来更是懨懨的。早上起的比谁都早,却对文年一句话也没说。
明明想好了要笑着把人送走,可是这会儿看到向他半蹲着张开手的文年,邵丘岳情绪终于绷不住了,哇一声大哭出来,几乎是跑着撞进文年怀里。
「文年哥哥——」他紧紧抓着文年的外套,什么也没说,只是不断叫着文年的名字,眼泪像是找到了开关,落在地上,落在风声里。
「乖,不哭。」文年抱着他,轻柔地拍着他的背,让怀里的人尽情地哭了一会儿,等到稍有平復下来的势头才从邵父手上接过卫生纸,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哭包擦脸。
「这不是分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好吗?」文年摸了摸他哭得通红的鼻尖,笑的很温柔,「你做的很棒。」
「嗯……」邵丘岳的声音带上了浓浓的鼻音,还是很难过,但情绪一经发洩出来,便肉眼可见的坚强了许多。
「文年哥哥,」邵丘岳抹了抹脸,声音哽了一下,「……再见。」
「再见。」文年笑着站起了身,提上脚边的行李袋,朝邵父点了点头,「叔叔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你们这一年的照顾,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邵父挥挥手,「路上小心。」
「走吧。」邵向载先前一直在一旁看着时间,没有打扰文年和他们道别,眼看时间快来不及了,这才低声提了一句,「爸你们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嗯好,走吧。」邵父頷首,用宽大的手掌拍了拍邵丘岳的背。
墙边探头的红梅被风吹的落了满地,今年初一没雪,倒是看的清楚,一株株生的极好,红红火火。
一年前,命运带着文年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年后,他怀着意想不到的收穫离开。
有时生命的机缘就是这么好玩,你永远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地方等着你,又会给你迎来什么惊喜。或许这就是人生,因为世界浩瀚,因为时间渊远流长,才能容纳那么多不期而遇。
「我有个礼物要送你。」上火车前,文年忽然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盒子。
「什么?」邵向载愣了一下,盯着眼前这个莫名有些熟悉的巴掌大小盒,心跳快了几拍。
文年让邵向载伸出手,将东西放进他掌心。
「等我上车了你再看。」他笑着说。
车站大厅传来火车即将进站的广播,文年抬手给了邵向载一个拥抱,正要退开时手腕一紧,又被快速拉了回去。
「好啦,你再这样我就要走不了了。」文年抹了把眼睛,拍了拍邵向载的后背,选择用轻松的态度面对这场分别。
「天冷了记得戴帽子,读书不要太认真,以自己的身体为主,打工要注意休息……」
邵向载没说话,文年感觉到拥着他的手臂有越来越紧的趋势,勒的他生疼,他却连一句闷哼都没有。
大厅再一次进行广播,语音结束时,邵向载终于放开了文年。
他今天穿的是那件新买的红色帽t,文年替他正了正背后的帽子,说:「走啦。」
「照顾自己。」这是邵向载最后说的话。
文年点点头,在他脸上爱惜的摸了摸,瀟洒地转身离开。
戒指戴在手上,他并没有想像中难过。
就像小叶哥说的,一封信件,无论经歷多远的路程,除非它走丢了,否则终究会来到另一方手里。
火车载着旅人驶离月台,窗外景色极速倒退,直到驶入一片广袤的平原,文年眨眨眼,低下头缓慢的张开了掌心。
里面有一张纸条,那是刚才邵向载在最后一刻塞进来的。
展开纸条,里面只有一行字:从见到的第一眼就很喜欢。
看起来没头没尾,文年却很真心的笑了,上下嘴唇一碰,不知道骂了句什么——
「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从见到的第一眼就很喜欢。」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不要紧张,后面还有番外,有些事情还没交代完。但两人的故事到这都差不多了,番外的篇幅不长,也会比较散。
当时在写大纲的时候,两人大学之后本来着墨就不多,最初的大纲这甚至是个悲剧故事,我都动笔了,可是大概三万字的时候又改主意了,还是想让他俩都好好的。
我很庆幸做了这个决定。
把一些想说的话就先写在这里了,感谢每个能看到这的你们。